容清紓並沒有看到,夏大叔發信號彈,讓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上陣。
那麼,就是這些百姓,得知古御的大軍打來,不顧性命危險,特意跑來城門,爲古御大軍開城門了。
因爲成羣結隊的百姓涌來,那些將容清紓圍得密不透風的士兵,也調轉了一大半的士兵,前去砍殺那些空有鬥志的百姓。
雖然,雙方各有死傷,可還是百姓們倒下的多。
容清紓勉強撐起一口氣,再次握緊還在滴血的大刀,繼續和那些士兵殊死搏鬥。
這時,夏大叔等人,也從那羣臂弩手中殺出。
有了他們的助力,雖然又倒下不少的人,但城門終究還是被順利打開。
城門打開,古御大軍拼殺進來的那一瞬間,那些士兵紛紛抱頭鼠竄。
百姓卻是心悅誠服地夾道跪在兩旁,“恭迎古御太子殿下!”
敵軍潰不成軍,四處竄逃。
容清紓也沒有了生死的威脅,提着的那口氣,也漸漸地泄去,無力地倚靠在牆上。
容清紓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但她還想看着御顏熠拼殺入城。
只是,容清紓站都站不穩,前面又都是擠得水泄不通的百姓,她根本沒有任何的餘力,去撥開人羣。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英姿颯爽的御顏熠,騎着彪悍的戰馬,不帶任何的留戀地衝殺入城。
御顏熠的英姿遠去,容清紓再也撐不住了。
眼看着容清紓就要倒下之時,容延朗突然出手扶住了容清紓,“清紓妹妹,你怎麼樣?”
此時的容清紓,已經瘦得跟皮包骨一樣,沒有任何的生氣。
尤其是身上的那件髒污的囚服,已經被刺目的血水染透,容延朗真的不敢直視這麼狼狽的容清紓。
“我還好,就是,有點累,想歇一會兒。”
容清紓真的好想哭,剛纔,御顏熠分明就看到了她,卻對她視而不見。
“清紓妹妹,我先帶你回營。”
說着,容延朗便要抱起容清紓。
只是,在容延朗剛有動作之時,卻被容清紓推開了,“戰況緊急,你去幫顏熠,我歇一會,就好了。”
容延朗被容清紓的話,氣得青筋暴起,“清紓妹妹,他剛纔差點要了你的命,你還想着他作甚!清紓妹妹這麼好,離開了他,可以過得更好。”
“快去!”
容清紓用了所有的力氣,才勉強將容延朗推開。
這時,尹逐逍的命令聲,也厲聲向容延朗傳來,“容延朗,愣着作甚,還不去作戰,是想被軍法處置嗎?”
容延朗點了幾個親兵,讓他們寸步不離地保護容清紓,又將周圍的百姓都疏散後,才登上城樓,一同去對付常越。
容清紓坐在地上歇了一會,雖然身上還在不斷淌血,但好歹還是稍稍緩了過來。
將將起身,想要繼續搏鬥拼殺之時,常越突然施展輕功,從城樓上倉惶躍下,似乎是想棄軍逃跑。
容清紓見御顏熠等人,一時還沒有追過來,已經猜到,常越讓手下纏住御顏熠,好讓自己溜之大吉。
容清紓不會忘記,常越將疫病引到韶國,讓古御損失慘重。
更不會忘記,常越害得御顏熠,險些喪命。
既然御顏熠暫時被纏住,那就讓她親自解決常越。
上一次,她潛進韶國大營,對常越身體動了手腳。所以,她很清楚,如何才能解決常越。
容清紓扔掉手中的大刀,幾個起落,便擋在常越面前,而後,迅速調動全身的內力,凝聚於掌心,直逼向常越的面門。
常越擔心御顏熠等人會立即追上來,只想速戰速決地解決擋着自己的容清紓。
當即也運功於掌心,接住容清紓的那一掌。
只不過,容清紓即便撐不住,還是不斷地向掌心輸送內力。
常越用了五成的內力,卻並沒有如願,將容清紓逼退。
爲了趕緊解決容清紓,直接用了十成十的內力,“小子,居然敢和本將軍拼內力,簡直是自尋死路。”
容清紓用力吞下再次翻涌而上的氣血,“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即便容清紓的內力,將近枯竭,巨大的透支,讓容清紓腦袋都要炸裂,可容清紓還是毫不猶豫地運送着內功。
只要她再堅持一會,常越便會遭受劇烈的反噬,自取滅亡。
只可惜,容清紓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眼看着常越面露痛苦之色時,卻再也無力抵抗。
只能被常越那蠻橫凌厲的內功震開,就像被箭羽射中的瀕危弱鳥一樣,沒有任何反擊之力,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吧。
容清紓渾身冰涼,似乎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解脫了,也好。
容清紓閉上沉重的眼睛,平靜地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可過了很久,容清紓都沒有感覺到,被摔得骨肉分離的疼痛感。
卻感覺到,有一隻修長靈活的手,從她的腰間穿過,將她帶入一個寬廣舒適的懷抱之中,一股熟悉的清幽蓮香,也撲鼻而來。
容清紓即便再疲憊,也用力地將自己的眼睛掀開,“顏熠……”
容清紓將將喚出御顏熠的名字,便被他毫不留戀地推開,“自不量力!”
容清紓因爲御顏熠救了她,心中竊喜不已,可笑意還未在臉上綻開,卻因爲御顏熠的話,被當頭潑下一盆涼水。
大喜後大悲,莫過於此。
容清紓的下脣,幾乎要被自己咬破,“你說過,你要取常越的項上人頭。我若是不出手,他便要逃走了。”
御顏熠似乎不想施捨給容清紓一個眼神,直接從她身旁越過,“古御將士何其多,有你無你,都無甚影響。”
容清紓順着御顏熠的方向望去,常越已經被尹逐逍帶人擒拿。
御顏熠說的對,即便沒有她出手,只要御顏熠想,便能輕而易舉擒住常越。
容清紓不甘心地向御顏熠追上去,張開雙手,攔在御顏熠面前,“我知道,我是自以爲是,可我就是想幫你。”
“你以爲,本宮稀罕一個外人的幫助?”
外人?
本宮?
容清紓的身子一晃,難以置信地退了幾步。
御顏熠這是要和她徹底劃清界限。
正當容清紓要摔下之時,突然有一隻手扶住了她,“清紓妹妹,你沒事吧?”
容延朗的話,容清紓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失魂落魄地望着一臉冷峻的御顏熠。
容延朗雖然知道些許內情,但御顏熠待容清紓如此冷心冷情,還是激起了他的怒意,“御顏熠,即便清紓妹妹有錯在先,剛剛你射下的那三支奪命之箭,也該扯平了吧。”
御顏熠直接略過容清紓,冷冷地瞥向容延朗,“扯平?她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與她,不過兩清而已。”
這句話當真是誅心之言,一進入容清紓的耳朵,容清紓便激動得直接吐出一口心血,昏死過去。
容延朗扶着氣息微弱的容清紓,急得眼眶一片猩紅,“御顏熠,你是沒有看到嗎?清紓妹妹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放那種狠話,你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御顏熠依舊沒有任何的動容,“她是生是死,與我何干?倘若她今日殞命於此,也是罪有應得。若是僥倖活命,便是天公無眼。”
御顏熠語畢,便直接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