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散散地窩在榻上的容清紓,一聽到風遷宿叫她,登時就打起了精神。
藿藍連忙抓住容清紓,“主子,慢點,小心肚子裏孩子,別摔着了。”
風遷宿當衆公佈了容清紓的孕訊,藿藍也沒有再遮遮掩掩。
可玄寂卻忍不住了,在容清紓進入議事殿的時候,立即就將藿藍和訴琴拉到一旁。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是困惑的疑問,而是肯定的質問。
藿藍和訴琴相視一眼,將訴琴擋在身後,“不錯,一個月前就知道了。”
實際上,藿藍是兩個月前就知道了。
之所以說一個月,是誤導玄寂,容清紓只有兩個月的身孕,孩子不可能是御顏熠的。
這也是風遷宿特意交待的。
沒辦法,容清紓一腔心思撲在風遷宿身上,她作爲容清紓的貼身侍女,自然要堅定不移地站在容清紓一邊。
風遷宿的話,她理所應當,要去聽。
“你……”玄寂震驚又氣憤填膺地指着藿藍和訴琴,“你們……”
直到最後,玄寂也只能無奈地將手甩下。
訴琴見着玄寂這副模樣,終究是心軟了,“玄寂,對不起,這件事,我們實在不敢和你說。”
“不然,被太子殿下知道,他又該……”
玄寂無可奈何地長嘆一口氣,“容姑娘忘掉太子殿下的事,我都不敢向那邊彙報,何況……何況……”
若是將這件事告訴御顏熠,御顏熠非得帶着所有的兵馬,直接殺來韶國京城,和風遷宿決一死戰。
藿藍想說什麼,又將原本想說的話嚥了下去,只是拍了拍玄寂的肩膀,“玄寂,先別急,也許,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唉,藿藍,你就別安慰我了。這麼多的大事,我都不敢向太子殿下稟告,以後,等他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
“那時候,容姑娘估計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想方設法地護着我了。”
現在,他已經淪落爲裏外不是人的地步了。
“不會的。”藿藍只是輕笑着,“再不濟,還有我和訴琴護着你。”
“你們?”
若是可以,玄寂很想給他們一個白眼。
容清紓進入議事殿的時候,不止看到了風遷宿,還看到一大羣文武大臣。
容清紓乾笑着,“諸位大臣也在啊。”
丞相毫不掩飾對容清紓的吹捧奉承,還親自爲容清紓搬來一條凳子,放在風遷宿旁邊,“容姑娘,請坐!”
受寵若驚的容清紓,求救地望着風遷宿,“遷宿……”
“無妨,坐。”
朝臣們各懷心思,有人對容清紓溜鬚拍馬,便有人對容清紓陰陽怪氣的罵咧咧。
“容姑娘還真是好本事,這麼硬的後臺。皇上和丞相只不過借容姑娘的勢,對君昭瀚隨口一說,君昭瀚便一口應下,即刻退兵。”
“就連容延朗,也無心開戰,奈何,上頭還有古御帝和御顏熠壓着,做不了主。”
一直都看不起後宮中搔首弄姿的女人。
明明沒什麼本事,只會靠着吹枕邊風,便能給自己的家族帶來潑天富貴。
他們這種行伍出身的人,在戰場中出生入死,也不一定能掙得多少軍功。
文人一向都是看不起武夫的,覺得武夫都是些粗鄙的大老粗。
眼下,丞相就直接和大將軍槓上了,“在壽宴上之時,君昭瀚對皇上施加威壓,你慫得連句話都不敢說。”
“怎麼,我們聯合起來,爲韶國掙得喘息的機會了,大將軍就不情願了。難不成,大將軍想在戰場上被君昭瀚打得落荒而逃,全軍覆沒後才甘心嗎?”
大將軍直接站起來,想拿手中的玉笏對丞相動手,“你什麼意思,我手下的人,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男兒,怎麼就不是君昭瀚的對手了!”
“你說這話,到底是看不起誰!想當初攝政王在位的時候,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你見了我,都得對我卑躬屈膝。”
丞相得意地笑着,“皇上,大將軍公然追憶舊主,挑釁皇威,恐有謀反之心。”
大將軍但是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下,滿腔的怒火也蕩然無存,雙腿發軟的跪在地上,“皇上,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一個萬人敬仰的丞相,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將莊重威嚴的議事殿,當做菜市場一樣,吵得面紅耳赤,成何體統!”
丞相這個人精,一聽風遷宿的話,就知道雷聲大雨點小。
打算將事情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既然如此,他便順着風遷宿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恰當的手段就是轉移話題,“皇上,韶國之困暫時解決了,眼下,便是商議封后事宜。不知,皇上心中可有人選?”
在座之人,誰都知道,風遷宿身邊,只有韓織歡和容清紓兩個女子。
容清紓已經當衆說過,不想做皇后,也不要任何的名分。
那這皇后之位,便非韓織歡莫屬。
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畢竟,封后可不是小事,即便已經確定是何人爲後,還是得經過一系列繁複的禮制。
“封后事關韶國國本,此事,朕聽各位大臣的。只不過……”風遷宿話鋒一轉,含情脈脈地看着容清紓,“韶國的儲君,只能是清兒腹中的孩子。”
大臣雖然沒有異議,但還有隱憂,“若是容姑娘誕下小皇子,立爲太子,名正言順。可如若容姑娘誕下的小公主,又如何……”
風遷宿直截了當地拍案定板,“立爲皇太女便是!”
“這……”
丞相收到其他大臣求救的目光,頂着風遷宿的威壓,也要開口反駁,“韶國百年,從未有此先例,冊立皇太女,實在不妥。”
“一旦如此,不僅會遭天下人恥笑,再加上,違背祖制,輕則是對祖宗忤逆不孝,重則動搖國本。”
丞相話一出口,文武大臣紛紛附和,“丞相之言,甚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