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緊緊地抓着御顏熠,無力地撐開眼皮,“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御顏熠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但因爲容清紓的話,御顏熠還是盛怒地吼道:“容清紓,你閉嘴,休要胡言!”
“主子,你動了胎氣,羊水破了,可孩子遲遲沒有下來,怕是要難產了。”
藿藍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容清紓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個簡陋的木屋之中。
御顏熠面如死灰,“難產?”
御顏熠清楚地記得,當初,他的母親,便是因爲難產,誕下他後,便撒手人寰。
御顏熠幾近哀求,滾燙的熱淚滴在容清紓手上,“容清紓,不要孩子了!”
容清紓用盡全身的力氣,纔將御顏熠的手掰開,“藿藍,讓他出去!”
容清紓不只是因爲御顏熠的話,纔要趕御顏熠出去。
更是因爲,自己疼得厲害,幾乎無法忍受。自己的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決計不能被御顏熠瞧去。
“產房乃污穢之地,太子殿下還是先出……”
藿藍想要將御顏熠拉開,卻被御顏熠冷厲的眸光嚇得說不出話來,“滾出去!”
御顏熠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煞氣,目光更是像要殺人一樣。
端着一盆熱水進來的訴琴,嚇得打了個激靈,手上的熱水盆差點打翻在地上。
只不過,訴琴想起往日裏藿藍對她的好,還是頂着御顏熠的威壓反駁,“太子殿下,藿藍姐姐醫術高明,你將她趕出去,我們姑娘怎麼辦,你要眼睜睜地看着姑娘出事嗎?”
“玄寂,穩婆找來了嗎?!”
“殿下,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這裏窮鄉僻壤的,實在是不好找。”
容清紓是真的疼得使不上任何力氣,“顏熠,你別爲難他們……啊!”
一陣抽疼,將容清紓的話,徹底地截斷。
御顏熠像個無助又可憐的孩子一樣,趴在容清紓的牀沿,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容清紓,我害怕……”
藿藍和訴琴兩個人,雖然沒有接生的經驗,但都拿着書本,照着上面的指示去做,“主子,吸氣,呼氣,然後用力!”
只不過,容清紓哪裏使得出來力氣。
容清紓身上的劇痛陣陣襲來,但發覺到御顏熠臉色慘白地沒有任何血色。
只好一邊強忍着劇痛,一邊分心寬慰御顏熠,“顏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御顏熠不住地搖頭,“不,我沒辦法放心!”
“太子殿下,你出去吧,你這樣,主子根本無法集中注意。若是孩子不出來,不止孩子有危險,主子也會出事的。”
御顏熠聽到容清紓出事,終於振作起來了。
“除了離開容清紓,我什麼都能做!”
藿藍請示地望向疼得精疲力盡的容清紓,“主子?”
容清紓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艱難地點點頭,“嗯……”
藿藍也不敢耽擱,直接就開始使喚御顏熠,“主子已經力竭了,你快喂主子喫參片!”
“好……”
御顏熠手忙腳亂的去翻箱倒櫃,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在地上。
可今時不同往日,生死攸關之際,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容清紓身上,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好在,衆人齊心協力,雖是第一次合作,也算是配合得默契。
再加上,後來玄寂找來幾名穩婆,雖然是難產,但也算是轉危爲安了。
“太子殿下,主子,看到孩子的頭了!”
“主子,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
容清紓深吸一口氣,將力量集中於一處。
下面撕裂一樣的痛意,讓容清紓抓着御顏熠衣袖的手骨節都泛白了。
“出來了!出來了!”
容清紓聽到這句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支撐下去的動力一般,再次昏死了過去。
“容清紓!”
“容清紓!”
“……”
“容清紓!”
容清紓再次清醒,是被御顏熠的聲音吵醒的。
“顏熠……”
御顏熠喜出望外,“容清紓!”
容清紓勉力握住御顏熠的手,“顏熠,孩子呢?”
這是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也是她和御顏熠的孩子。
藿藍聽到屋裏的動靜,立即抱着孩子進來,“主子,孩子抱來了,你快看看。”
御顏熠立即扶起虛弱不堪的容清紓,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小心點。”
藿藍一邊逗弄着懷中的孩子,一邊向容清紓走過去,“太子殿下、主子,小世子和小郡主很乖,生下來後就沒哭過,還一直朝着我們笑。”
容清紓一臉意外,“是龍鳳胎?”
雖然,容清紓可以把脈,摸出孩子的性別,但是,容清紓卻一直沒有去摸過。
所以,容清紓也只是依稀知道,可能是雙生子,但是不知道,竟然是龍鳳胎。
以前,容清紓抱過容千衡和雲柒瓏的孩子,抱起孩子也算是嫺熟,“顏熠,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御顏熠身子一僵,“我……不合適……”
孩子另有父親,又怎麼輪得上他多管閒事呢?
“不合適?”
“嗯,我會傳信給風遷宿,讓他給孩子取名的。”
容清紓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御顏熠本想將話嚥下,可是,想起容清紓說過,一定要開誠佈公,終是斂了斂眉,“他們……是……風遷宿的骨血……”
容清紓還未開口,藿藍便已經氣極,“太子殿下便如此不相信主子的爲人,認爲她是那種人儘可夫的人嗎?”
“當初,主子被劫持到韶國後,得知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可是,那時太子殿下對外宣稱,和主子一刀兩斷,還忙着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
“主子擔心,一旦讓太子殿下知曉此事,會影響太子殿下的大業,更是擔心,太子殿下會不想要孩子。所以,一直瞞着此事。”
“後來,皇上得知此事,拿着那些前塵往事在主子面前唸叨,又說什麼爲了孩子着想,未經主子同意,便將孩子認在名下。”
“主子忍辱負重,是想在韶國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木已成舟,又怎能讓皇上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