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還想在普世寺多留幾日,讓孩子們沐浴佛音,多多積累福澤。
封禪大典雖未禮成,當古御上下都將御顏熠奉爲古御國君,將容清紓視作皇后娘娘。
古御帝更是直接從延和殿搬出去,今日在太傅府和周太傅對弈,明日去容府和容家主把酒言歡。
朝臣們已經來了好幾次,連連催促御顏熠和容清紓回京,都被御顏熠無情盛怒地斥退。
可是,那些朝臣們反而迎難而上,一波接一波地前來普世寺。
人來成衆,馬車如雲,甚至將前來燒香拜佛的百姓,都堵的難以入寺。
好似,只要御顏熠和容清紓一日不回去,他們便日日來此,堵得百姓們無法安心求神拜佛。
最後,連慧明大師也過來趕人,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回宮。
一回到皇宮,御顏熠便被累積如山的朝務絆住了腳步。
不過,御顏熠爲了多陪陪容清紓母子們,特意將案牘搬去了容清紓的宮殿。
“皇上,邊關大捷!黎王殿下帶領古御軍隊,不過一月之期,便連克韶國三城。如今,韶國對古御而言,已是探囊取物,隨時都能拿下。”
御顏熠的硃筆一頓,“韶國尚餘幾城?”
容清紓也呼吸一滯,緊緊地盯着來報的侍衛。
容清紓知道,御顏熠和君昭翰聯手,攻克韶國只是手到擒來之事。
可是,這才短短几月功夫,韶國便這般節節敗退,未免也太快了。
“回皇上,韶國只餘三城!”
容清紓忽的站起來,“三城?這麼快?”
容清紓自韶國回來後,多多少少也猜到,風遷宿雖然身爲韶國君主,卻並非和韶國上下一心。
甚至,心裏盤算的,就是想讓韶國大廈傾覆。
可是,若韶國當真傾覆不存,世人皆知,風遷宿是韶國君王,他又當何去何從,如何立世?
“回皇后娘娘,確實只剩下三城,凜宮見情勢不對,派出襄助韶國的軍隊,盡數撤回。”
“黎王殿下驍勇善戰,安瀾新帝神機妙算,不出一月,韶國必定國破。”
御顏熠揮了揮手,將侍衛屏退,“放心,韶國國破,有風遷宿的汗馬功勞,所以,我定會護他全身而退。”
“好。”
御顏熠摸了摸容清紓的頭,“這幾日,周蔻的狀態,並不算好,你抽空去陪陪她罷。”
容清紓看着睡得香甜的兩個孩子,“好,那孩子便交給你了。”
“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容清紓出去後,御顏熠便抱着兩個孩子,進入了延和殿的內室之中。
將他們輕輕地放在藥池之中,不斷地往藥池中注入精血。
容清紓前去太傅府,直接撲了個空。
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而是得知周蔻前去了青囊館。
容清紓不敢耽擱,當即就去了青囊館。
果然看到了周蔻。
周蔻豈止是狀態不好,形銷骨立,鬱鬱寡歡,身着一身素服,似乎隨時都要去了一般。
御棠華察覺到容清紓的到來,將她拉到了一旁,“清紓,御沐琛伏誅,聶斕最終追隨御沐琛而去,似乎對周蔻影響很深。”
容清紓一顆心愈發沉重,“我去和她談談。”
御棠華只是搖頭,“沒用的,我已經勸過她好些次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棠華,我有辦法。”
容清紓招了招手,讓御棠華跟着她一起進去。
容清紓在周蔻身邊坐下,將她手中的毛筆抽出,“周蔻,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御沐琛,如果可以,你是想隨他而去的。”
周蔻咬了咬下脣,眼底的清淚奔涌而出,“清紓,我親手殺了他……”
容清紓將哭得撕心裂肺、全身發抖的周蔻擁入懷中,“我知道,你很心痛,卻不得不如此。”
“太傅府的百年清譽,不能因爲你,而被抹黑,所以,你不敢和御沐琛有任何牽扯。甚至,不敢陪他赴死。”
容清紓說中了周蔻的心事,讓周蔻哭得更厲害了,“清紓,我真的覺得,做人好難……”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無法兩全。只要我不守住自己的心,便愧對周家的百年清譽。”
“可是,這顆心交出去後,友豈是那麼容易能夠收回的。”
容清紓輕輕地拍着周蔻的背部安撫,“你說的這些,我都能感同身受。既然,不想被困在悲傷的囚籠裏,便給自己找些有利民生社稷的事做吧。”
“不只是轉移注意力,也是,爲御沐琛的所作所爲,儘可能地做些彌補。”
周蔻眼底似乎有了些許的亮光,“清紓的意思是,讓我完成未竟之事?”
“嗯,女子地位何其低微,你我都是受害者。爲了她們不再只是男子的附庸,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我?”周蔻自嘲地笑了笑,“若是昔日,我還能勉力一試。可是如今,所有人都將我視爲御沐琛的餘黨,倚仗着太傅府的功勳,才能苟活下來。”
“我這種殘花敗柳,還如何讓其他女子以我爲楷模?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容清紓柔聲一笑,“周蔻,你別妄自菲薄。其實,世上有很多人,都被你的才華所折服。”
“他們只看到你的才華,而不是那些人云亦云的緋聞軼事。”
周蔻猶豫地開口,“清紓,我還能做些什麼嗎?”
容清紓已經擴建青囊館和善堂,將其改建爲學堂,專門對女子傳授醫術。
因爲容清紓醫術無雙,懸壺濟世,再加上八斗先生的推波助瀾,醫婆穩婆這些爲人輕視之人的地位也開始水漲船高,受人敬重。
所以,容清紓開的醫藥學堂,根本不愁生源。
容清紓都已經將大業完成了大半,周蔻不知道,現在,她還能做些什麼。
容清紓拍了拍周蔻的肩膀,“醫藥學堂,只是希望世上女子能學到一技之長,不依靠男人,也能自給自足。”
“可是,世上女子不可能都學醫。顔熠的本意,是希望女子能進朝堂,能和男子一般,侃侃而談,議論古今。”
“眼看着,秋闈將近,可我們的開設的學堂已經停學半年,是該讓女學再次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