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不用說了,她已經知道了,不就是……牢房。
她對那個地方,異常排斥。
她錯了,不該多問的。
“你帶我過去吧,我不知道你的臥房在何處。”她認命了。
看顏熠此刻沒有任何醉態,應該不會酒後失德才是。
“榮幸之至。”在容清紓看不見的地方,他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路上,跟在顏熠身後的容清紓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如果要做什麼,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像顏熠那種人,估計只對他自己感興趣。
而且他那麼嫌棄自己,怕啥?
最最重要的是,顏熠根本沒把她當做女子。
沒錯,就是這樣。
“到了。”顏熠的聲音響起,將還沉迷在自己思緒中的容清紓嚇了一跳。
容清紓看着燈火通明的院子,面容淡定地跟他走進去,可心中還是有些許難以忽視的慌張。
“我睡牀榻,二姑娘自便。”顏熠丟下一句話後,便往內室最裏面的屏風處走去。若她沒猜錯的話,那裏應是沐浴之處。
貴公子的臭毛病真多。
進去之前,還不忘強調道:“不準過來!”
誰稀罕。
她又沒有偷看別人沐浴的癖好。
她開始打量這個房間,房間佈置高雅精緻不失大氣,低調卻處處顯露着奢華和內蘊,是顏熠一貫的審美。由此可見,此處是根據他的喜好特意佈置過的。
這個房間很大,但除了必備之物外,別無他物,就連男子鍾愛的羅漢牀都沒有。
這纔是容清紓最爲氣憤之處,可以睡的只有牀鋪,嘴上倒說得好,讓她隨便,隨便她趴桌子上睡一晚上,還是打地鋪。
趴桌子睡覺就算了,她可不想第二日清早頸椎疼,打地鋪的話……
她一臉陰險的盯着顏熠牀鋪上的被子。
她絕對不會覺得對不起顏熠,反正他有武功,晚上又不會着涼,她就不同了,依照顏熠的爲人,不可能給她找被褥,她可不想生病。
容清紓得意揚揚地摸着牀鋪上的錦被,可將被褥捲起後,一物件卻讓她臉色大變。
那是一個玉製符契,在燈光的映襯下,閃着溫潤的光華,符文上依稀可見一個狂草的‘熠’字。
玉契是太子信物!
而古御至今尚未立儲!
這下,她真的發現了驚天大祕密。
她趕緊把被褥整理好,看了幾遍,確定和原來沒有什麼區別,才轉身坐到桌子上。
連灌三杯茶水壓驚。
正因爲顏熠是太子,所以老伯纔會對他言聽計從,所以他纔會說自己與御沐琛是敵人,對於碧檸山一役如此盡心竭力。
容清紓得知了顏熠的真實身份後,只覺得自己的心堵得慌,卻尋不到一個宣泄口。
憋悶難受的容清紓,考慮了良久,終於做出決定,“罷了,即便要及時止損,也不能不辭而別。等顏熠出來後,便和他辭行吧。”
可算算時間,顏熠進去也有小半個時辰了。一個男子,沐浴用得着這麼久嘛。
而在此時泡在浴桶裏的顏熠,完全沒想到自己又被容清紓嫌棄了。
他此時連殺人的心都有了,眼神陰鷙,眸中含着滲人的冰寒之氣,與天山之雪有得一比,似乎能冰凍三尺。
因爲,他被夏霽算計了。
藥浴裏的藥材與平常無異,只是多了一味藥,而那藥恰好與香爐的薰香發生了作用,他現在根本無力動彈。
而夏霽趁此時機,將他的換洗衣物全都拿走了。
“表哥也真是的,直接叫容清紓進來就行了嘛,這都過去兩刻鐘了,水都涼透了,明明對她是與衆不同的,都讓人家進他臥房了。以前可沒有任何女子能得他如此對待,怎麼現在又害羞了呢,表哥到底是怎麼想的。”夏霽屈膝瀟灑肆意地坐在房檐上,透過揭開的瓦片,觀察着屋內的情況。
可越看越替顏熠着急,虧得他費勁心機才找到那味無色無味的藥材,千方百計才瞞過淞先生的耳目,將藥材混進去。
又過了半刻鐘,“這下有一場好戲看了。”夏霽同他一起長大,對於顏熠甚是瞭解,從顏熠一個表情就能猜出他心思,此時看他眼神堅定,似是決定了什麼,便知顏熠要叫容清紓進來了。
“容清紓。”果然如夏霽所料,顏熠陰沉沉的聲音穿到了夏霽耳中,也傳到了容清紓耳畔。
容清紓已經等了許久,若非想和麪做一個了斷,早就直接離開了。
這時聽到顏熠的聲音,以爲他要出來,立即站起身來,“何事?”
“過來。”因爲壓抑一腔怒意,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嚇人。
“啊?”容清紓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
好好的,叫她過去幹嘛?
不會……
“過來!”顏熠又加重了語氣。
“哦。”容清紓磨蹭了半天,才走到屏風處。
“閉上眼睛!”顏熠命令道。
即便沒有顏熠的話,容清紓也會自覺地閉上眼睛。
非禮勿視啊!
雖然她依稀中剛剛看到浴桶裏的顏熠的背影,如垂柳般垂下的青絲遮擋了大半後背,還有膚如凝脂的肩臂。
沒錯,就是膚如凝脂,比女子的皮膚還要白皙,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有幾分嫉妒他。
“前行三步。”
發現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容清紓懸着的一顆心暫時安放下來。
依他所言,閉上眼睛往前走了三步。
“左轉。”
容清紓左轉。
“前行五步。”
“右半轉。”
“前行兩步。”
“可以停下了。”
“嗯,知道了。”
“你的正前方有一張桌子,還有一個薰香爐。”
“是的。”容清紓按照他的指引,摸到了那個還燃着薰香的香爐。
“摔出去。”顏熠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但容清紓知道,他是動怒了。
在她的印象中,顏熠從來不會用“摔”這麼重的語言。
這該是憤怒到何種地步,才能逼得他如此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