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項數據，需要時間陸續出來。
看見薄寒沉陰鷙冰冷的面龐，老醫生抿了抿脣，問出自己疑問。
“她就是那女孩兒？”
聞聲，薄寒沉幽深的眸子顫了顫，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雖是意料之中，可老醫生還是被震驚到，無限感慨：“傷成那樣丟到海里，還能活下來真是不簡單。所以，結婚的事，也是真的？”
“我要娶誰，與任何人都沒關係。”
言外之意，確實結婚了。
聽見他的回答，老醫生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低聲道：“若不是你冷靜如斯的站在我身邊，我都要懷疑你的病是不是又犯了。”
“你說這個小姑娘若是知道你當初......”
“那就別讓她知道。”薄寒沉打斷老醫生的話，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永遠別告訴她！”
老醫生怔了幾秒，隨即勾脣一笑，“那你就不怕她恢復記憶，一腳把你踢了？”
踢了？
薄寒沉嘴角扯出一抹輕笑，眼中泛着嗜血的冷光，聲音冷如寒冰，“想離開，除非我死！”
他的淼淼，不會捨得讓他死的！
老醫生被他這話嚇得一個激靈，苦澀的陪着笑，繼續觀察數據。
“滴——”
所有數據採集完成。
“怎麼樣？”
薄寒沉的注意力從姜夕身上收了回來，落在電腦上，聲音裹挾着寒氣。
老醫生移動着鼠標，臉色不好的搖了搖頭，“不理想。”
男人渾身冷氣更甚，緊繃着臉開口：“我既然將她帶到你這兒，就是想知道所有好與不好的結果。”
老醫生頷首，站直身體，指着電腦上的數據，認真分析：“她確實經歷過兩次催眠，忘掉兩段記憶，與你有關的是第二段。”
“她目前頭痛的症狀嚴重，與你有關。”
薄寒沉垂着眸，身上寒氣肆意，並未否認。
是他的錯！
“小姑娘越來越喜歡你，封存的記憶形成自我保護，疼痛的症狀纔會越來越明顯。”老醫生一時不知該慶幸，還是擔憂，“寒沉，她這種情況我第一次見，不敢貿然處理。”
“不敢是什麼意思？”
“她必須儘早解除第二次催眠，否則她神經會受到影響。嚴重的話，可能爆發精神疾病。比如，精神錯亂。”
聽見老醫生的話，薄寒沉目光深了深，眼眶裏涌動着冰霜。
“正因爲她經歷過一次催眠，所以對催眠手段有所瞭解。第二次催眠時，催眠師肯定採取了其他特殊手段，才催眠成功。”
“好不容易催眠掉，你這個被她拼命遺忘和壓制的記憶忽然出現，衝擊着她的理智......只要她喜歡你，就會越來越痛苦。”
薄寒沉陰冷着臉，表情複雜深邃，許久才聽見他極致壓抑的聲音：“非要離開她，才能解決此事？”
“如果是早期，離開她或許還有用。可是現在......太晚了。”
老醫生搖頭，說得很清楚。
也是這一瞬間，薄寒沉突然明白白牧川的心機。
他知道真相，卻依舊讓淼淼待在他身邊，爲的就是讓淼淼越來越喜歡他，直到無法抗拒。
如此，只剩下強行恢復她記憶，一種方法。
薄寒沉手指倏然一緊，幽深的眼眸彷彿死神一般冷冽，殺氣騰騰。
老醫生看向監察室裏乖巧躺着的女孩兒，慈愛的笑了笑：“這小姑娘看起來挺善良，也挺喜歡你。知道真相，不見得會和你撕破臉。”
薄寒沉不作聲，擡手無意識的捏了捏眉心，俊美的面龐露出疲倦的神態，冷聲道。
“沒把握她會原諒我，畢竟她奶奶因我而死！”
“所以，她如果要跟你離婚......”
“不可能！”薄寒沉冷聲反駁，偏執可怕，“放，也是恨。不放，也是恨。既然如此，爲什麼要放手！”
老醫生語塞了。
當年的事情他多少知道點，同情那個小姑娘失去奶奶，可沒有她的那些年，薄寒沉並沒有好過多少。
甚至，痛苦不比她少。
兩人都沒錯。
要說錯，大概就是不該遇見。
——
檢查完，老醫生給她拿了兩盒藥。
“老頭子喜歡你，下次來意大利，記得來看我。”
姜夕微微一笑，“好。”
“有什麼想知道的，也可以問我。”老醫生瞄了眼門口的薄寒沉，不正經的壓低聲音：“尤其是關於你老公的，只要你問，我就告訴你。”
關於薄寒沉的......
她似乎沒什麼想知道的！
“嗯，知道了。”姜夕甜甜微笑，拿着藥回到薄寒沉身邊。
告了別，才並肩往外走去。
看着般配甜蜜的兩人，老醫生搖了搖頭，苦澀一笑。
從研究院出來，薄寒沉的臉色一直很不好，坐進車裏也沒說話。
這樣壓抑頹敗的薄寒沉，姜夕很少見到。
她的病情還是不太理想！
想要徹底解決頭痛的問題，必須找到催眠的醫生。
很顯然，目前還沒找到！
姜夕坐過去挨着他，手指故意戳了戳他的手臂，露出甜甜的笑容，“又不是絕症，怎麼那麼悲觀？”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得了治不好的絕症。
薄寒沉擡眸看着她，眉眼是肉眼可見的疲憊，啞聲道：“過來，讓我抱會兒。”
姜夕怔了怔，乖巧的起身，投進男人的懷裏，雙臂環抱住他的脖頸。
男人的腦袋埋在她懷裏，呼吸沉重。
察覺到他的異常，姜夕微微蹙眉，“好了，我又不是絕症，別這麼消頹？！”
“嗯，你沒病，有病的是我。”薄寒沉撫摸着姜夕細軟的髮絲，輕輕啃咬着她細嫩的脖子，笑着道，“喜你成疾，藥石無醫！”
這麼......老土的情話從薄寒沉嘴裏說出來，倒是挺讓人驚訝。
“你待在身邊，我就活着。你走，我就得死。”
薄寒沉的語氣和表情都太過認真，一時間，姜夕竟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嗯，我不離開你。”
姜夕微微一笑，下巴靠在薄寒沉胸膛上，那雙明亮漂亮的眸子乾淨得連雜質也沒有，就這麼溫柔的盯着他。
薄寒沉喉嚨滾了滾，扣着她的頭，將她緊抱在懷裏，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回到京都，就帶她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