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親自護送寧輕晚回到酒店。
又偷偷給她留了一筆錢,才放心離開。
回家的路上。
姜夕坐在後座,目光幽深的望着窗外,滿腦子都是寧輕晚的那句“是我兒子”。
當年,應該是爲了保住孩子,才與所有人斷絕聯繫。
“夕姐,你沒事吧?”
桑桑見她臉色不對,擔憂問道。
“嗯,沒事。”姜夕收回視線,表情認真起來,“辦證件的事你能處理嗎?”
這畢竟不是件小事,又不能被薄寒沉發現。
“我可以試試。”
“嗯。”
“不過夕姐,你不覺得寧小姐很奇怪嗎?”剛好紅綠燈,桑桑轉過頭,一副八卦樣,“有薄爺在,誰都不敢欺負她。可她卻咬緊牙關,就算被欺負,也不說對方身份。”
姜夕抿着嘴,沒作聲。
當年寧家的事,能被抹得一乾二淨,證明對方並不簡單。
大型車禍,又進了法庭......
顧司承是律師,對這個案子一定很熟悉。
如果問他,就能知道對方是誰。
這個念頭,很快便被否定。
她答應過寧輕晚,不能泄露她回來的消息。
可如果不問顧司承,要查清楚得花更多的心思和心血。
“回去吧。”
姜夕沒多解釋,微微合上眼眸。
——
帝景別墅,書房。
薄寒沉處理完集團的事,拿起手機,撥通紅九電話。
“意大利那邊怎麼樣?”
“二少爺確定已經離開,薄老雖然醒來,可身體大不如前。”
“嗯。”薄寒沉的指腹,輕輕摩挲着桌上的照片,目光溫柔如水,可說出的話卻冷得像冰,“告訴那羣醫生,好好照顧老頭子。”
如何照顧,對方心知肚明。
事情發展到這步,這是最好的機會。
紅九沉默幾秒,恭敬應聲,“是!”
“這件事,別在淼淼面前提及。”
“明白,薄爺。”
薄寒沉“嗯”了聲,掛斷電話,瞥了眼時間,眉頭一擰。
淼淼出去三個小時了!
男人起身,往樓下走去。
剛到樓梯口,便聽見客廳傳來男人的說話聲,以及女孩兒的笑聲。
薄寒沉往下一看,頓時眯了眯眼。
薄寒景不知何時到的,給小舒買了一堆她愛喫的零食,堆滿了整個沙發。
小姑娘高興得找不着北,欣喜不已。
“謝謝哥哥。”
薄寒景蹲在小舒面前,仰着脖子,手指撓了撓她的下巴,逗小貓兒似的,“喜歡哥哥嗎?”
“喜歡。”小舒毫不猶豫點頭。
哥哥給她買好多好多喫的,她當然喜歡。
“哪種喜歡,嗯?”
薄寒景壓低聲音問。
抱着薯片,喫得不亦樂乎的小舒,奇怪看他一眼,“就是喜歡啊。”
“我喜歡外公,喜歡姐姐,喜歡哥哥......”
“哦......”薄寒景拖腔拿調的,眉梢帶着笑意。
能與她外公和小夕夕排在同一水平線上,也不錯了。
“那以後要更喜歡,知不知道?”
薄寒景揉了揉小舒的頭髮,低啞出聲,“以後哥哥會給你更多好喫的。”
“好。”小舒十分認真地點頭。
拿了一塊薯片,遞到薄寒景嘴邊。
“哥哥,喫。”
薄寒景眸色深了深,張嘴咬住薯片,嘴脣不經意滑過女孩兒溫熱的指腹。
“你——”
小舒嚇得立刻縮回手,小臉紅撲撲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
“怎麼才叫人事?”
薄寒景拿了瓶牛奶,擰開,遞到小舒手邊。
看她喫得滿臉薯片渣,又拿起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掉。
這樣細心的照顧,總給薄寒沉一種,他在照顧女兒的錯覺。
簡直造孽!
懶得和他廢話,薄寒沉擡眸看向李媽,“給淼淼打電話,問問要不要去接她。”
“回先生,太太剛纔來了電話,說馬上就到家了。”
李媽從廚房出來,擦着手高興地回答。
“嗯。”
馬上到家,薄寒沉坐不住,直接走到花園門口。
沒多久,一輛黑色賓利駛進小區,往他的方向而來。
顧司承!
果然,賓利停下,西裝筆挺的顧司承邁出車廂。
看見他一臉的疲憊,薄寒沉眼眸一深,挑眉問道,“什麼案子,能將顧大律師折磨成這樣?”
那黑眼圈,比他還黑。
“呵。”
顧司承勾脣一笑,將車鑰匙扔給紅九,提腳走到薄寒沉身邊,“養了只不知好歹的貓,前兩天讓她跑了,沒抓到。”
養貓?
薄寒沉瞥他一眼,笑容透着慵懶。
他可沒有玩女人和養貓的毛病。
這麼多年,那麼多棘手的案子,也沒見他疲倦成這樣。
薄寒沉靜默幾秒,像是想起什麼,掀起眼皮,“怎麼,你找的女孩兒回來了?”
提及寧輕晚,顧司承心底悶得慌。
面上勉強的笑容,也支撐不下去。
“嗯。”
回來了。
又跑了。
下次再抓到她,不知何年何月。
瞧他這樣,是吃了苦頭。
薄寒沉沒多問,讓他進去坐。
此時,姜夕的車停在院子裏。
下了車,一眼看見等在門口的男人,立刻撒歡的奔跑過去,撲進他懷裏。
“你怎麼在外面站着?”
姜夕踮着腳尖,笑容滿面地盯着薄寒沉。
“別跑,傷口沒完全恢復!”薄寒沉撫了撫她的額發,啞聲道。
“門口停了兩輛車,家裏來人了?”
“嗯。”
薄寒沉替她拿着外套,握着她的手往裏走去,“薄寒景和顧司承。”
二哥和顧司承?
在車上時,她還猶豫要不要詢問顧司承。
轉眼,人就到跟前了。
......
姜夕跟隨薄寒沉進入大廳。
晚餐已經準備好,顧司承已經入座,正自顧自的喝酒。
嘖。
這背影,怎麼有點落寞和淒涼?
“顧律師怎麼了?”
薄寒沉彎腰拿了粉粉的拖鞋,單腿跪地,替姜夕換鞋。
聞聲,淡淡掃了眼顧司承,眉頭微擰,“撞美人關上了。”
“啊?”
姜夕驚訝出聲,隨即立刻壓低聲音,“顧律師談戀愛了?”
顧司承家裏的事,他沒說,自己也沒提,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可看得出,是栽了大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爬出來。
“沒事,喫飯。”
薄寒沉揉了揉姜夕的頭髮,拉着她走到餐桌坐下。
“顧律師,好久不見。”
看見顧司承難看的臉色,姜夕也嚇了一跳。
認識顧司承這麼久,每次見面他都謹慎抖擻,意氣風發,從未像這樣。
想起薄寒沉說的那句“撞美人關上”,姜夕沒有多問,淡淡一笑:“美酒雖好,也不要貪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