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精神雙胞胎，你也不能天天盯着我看啊！上廁所也看洗澡也看，你是變態嗎！”
現代文明離不了電，電的傳輸離不了電線，而世界上絕大部分銅質電線都是奧丁的觸角，是他控制的休眠納米原蟲……
四捨五入，奧丁就基本等於現代文明，不，現代文明只是它的子集——面對這樣的對手，一切高科技武器都只會給對方添磚加瓦，比起五角大樓、五代機、五對負重輪，說不定村口王大媽的雞毛撣子，和村尾趙師傅的擀麪杖殺傷力更大。
忽然想到，不止是阿雪，據說林琴的整個近衛女僕團都標配陶瓷刀武器。
“貌似她們在盡最大可能避免使用金屬。難道說我失去記憶之前，把什麼信息傳遞給萬里之外林琴了嗎？可惡現在都想不起來了……”
“啊……好煩！好想當一個普通的人，普通地認識女高中生，普通地跟她結婚然後普通地生活啊！”
比起挖掘不靠譜的記憶，陸瑟決定直接去問林琴。
令人意外的是，林琴既不在301寢室也不在女僕咖啡廳，而是在一個她從沒去過的地方。
星期二傍晚，陸瑟在以上場所沒找到林琴，卻聽說她去參觀教學樓地下的禁閉室了。
“你們、你們來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我願意在這裏跑步鍛鍊不行嗎！”
因爲偷電影票被校長知道，焦青青被處罰在禁閉室單間的跑步機上跑3公里，陸瑟和林琴能通過隔壁房間的隔音窗戶看見她。
焦青青原本是不屑一顧的，但多虧了室友（冬妮海依）的友善勸導，她終於決定來改過自新。
“各位同學！這些由我發明的特殊跑步機，能把你們奔跑的能量存儲起來，成爲電療器械的能源！歡迎無法自我戒除網癮的同學，主動來體驗我的安全電療啊！”
跑步機的正前方，一面液晶屏掛在牆上，循環不停地播放尹教授的產品介紹。
因爲尹教授是教委觀察小組成員，何校長迫於無奈同意他“捐贈”了數臺跑步電療機，不過主動去體驗電療的學生目前一個也沒有。
“可惡！好像這破屏幕也是我跑步點亮的！竟然把我當人體電池你以爲自己是黑客帝國啊！”
見焦青青跑得汗水淋漓，陸瑟倒覺得適量運動有助於消耗她的惡作劇能量。
“林琴，你以前認識我嗎？”
陸瑟單刀直入。
今天負責推輪椅的人是女僕莫莉，禁閉室的集中營氣氛有點嚇着她了。
“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
林琴語焉不詳，屬於老陰陽師了。
“不繞彎子。”陸瑟說，“我突然對你的近衛女僕團很感興趣。據說你把她們遣散到世界各地去，偏偏留下了最弱的阿雪？”
“原來曾經代號是「阿爾法」的阿雪不是最強的啊……”莫莉喃喃自語。
“真的是「遣散」嗎？難道不是把強者們派到世界各地去執行祕密任務？”
“那——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林琴似乎很享受急於瞭解內情的陸瑟的表情。
“單元蛇……你知道這個詞的含義嗎？”
“！！”
從林琴微微睜大的瞳孔，以及片刻失語並的恍然大悟表情來判斷，她之前對奧丁的真相併不全然瞭解，陸瑟透露的名詞填補了缺失的一塊拼圖。
“陸瑟……你回憶起來了？你想起了多少？”
“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但同時你也要把我感興趣的告訴我。”
“近衛女僕團並沒有真正遣散。滿足了嗎？”
“在奧丁面前所有的金屬都會背叛你。單元蛇……還真是貼切的形容呢。”
林琴的薄脣弧度微小，判斷不出是憂是喜。
“5年前，我把「惡意報復光環」或者說「守護天使芙蕾雅」送給林憐時，是不是也跟你說了什麼東西？因爲當時的我判定自己以後會來冬山市找你們……此後你一直利用林氏集團的勢力收集我的情報對吧？我的情報根本不是小佳一個人送給你的。”
“……”
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美好的回憶，林琴怔了一小會才返回現實。
“你也戴上電擊項圈。”
“什麼？”
“我在對抗奧丁這件事上，可以不計代價地跟你合作。但是我有我的做法，或者說，我跟過去的你有約定，有些事情現在不能告訴你。”
“果然……”
陸瑟感覺自己陷入了12級智能生物和林琴共同編織的巨網當中。
或者說，在這場險絕的對局當中，過去的自己把現在的自己以及林琴都當做了棋子嗎……
“我會跟你合作對抗奧丁，但與此同時，我也不會把你拱手讓給理香或者其他什麼人。如果你同意這個交換條件，那就戴上跟我一樣電擊項圈。”
說着，林琴吩咐莫莉把一條早已準備好的領帶（而不是項圈）拿到陸瑟面前。
“莫莉，我和陸瑟在這裏的談話，你不能泄露給任何人知道，林憐、阿雪也不行。”
“我、我知道了……”
“我這次是認真的。如果你說給別人聽，我就讓陸瑟把你賣到東南亞去！”
“對、對不起林琴小姐！我會一個字一個字都嚥進肚子裏去，還有陸瑟先生，請不要把我賣到東南亞去！”
莫莉貌似真的相信陸瑟有販賣人口的門路……
嚇唬了莫莉一遍後，林琴給陸瑟足夠的時間觀察領帶。
陸瑟注意到，女僕顫顫巍巍託在盤子裏的這條領帶，和前日自己在郵筒裏被狗拽走的領帶同樣是純黑色。
只不過上手一捏，就會感到領帶上端戴在脖子上的位置，內部鑲有金屬物。這應該就是和林琴、理香類似的電擊項圈，只不過爲了藏在領帶內部做了優化。
“爲我專門打造的電擊領帶嗎？考慮到你和理香也戴上了這東西，我不得不猜測這是你的特殊XP呢……”
“陸瑟，我要再提醒你一次，只要戴上這條領帶，你就再也不是個凡人，人世間的情慾不能再沾半點……”
“行了啊別在這麼嚴肅的場合假冒觀音菩薩啊！你全身穿黑，至少也要朝你妹妹借套白衣服再來好嗎！”
接過領帶後陸瑟並沒有在自己脖子上試驗，而是目光瞄向戰戰兢兢的莫莉，莫莉額頭汗津津地回以微笑，生怕被當成小白鼠。
“基本功能也是限制我不能說髒話嗎？遙控器在誰手裏？”
“哦，戴這條領帶說髒話並不會觸發電擊。遙控器在你自己手裏。”
“誒？”
“我交給你的那個遙控器不是有上下兩個按鈕嗎？上面的按鈕是啓動我的電擊項圈，下面的按鈕是啓動理香的電擊項圈，如果同時按下兩個按鈕，就是啓動你這條領帶了。”
“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哪怕是以你的惡趣味爲主要考慮因素，戴這條領帶也和沒戴差不多吧？”
“既不限制我說髒話，遙控器也在我自己手裏……難道你預測出在某種情況下我需要主動電擊自己？”
“目前無可奉告呢。因爲假死症要發作了，以後見。”
林琴彷彿耗盡了電量的機器人，半閉的眼簾漸漸合上，在輪椅上靜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