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出名字的斑斕植物倒映在她的茶色墨鏡表面,女裝狀態下,舒怡總是用女性的“她”來代表自己,事實上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沒人能猜到這個光彩照人的年輕女孩其實是男兒身。
“我知道了姐姐,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每天都打電話確認我有沒有出事,正常情況下我都是帶着保鏢的”
電話另一頭,一個和舒怡的嗓音有幾分相似,但並無舒怡的矯揉造作,而是充滿了“姐姐”溫柔感的女聲,帶着舊社會三座大山那麼沉重的憂慮說道:
“你千萬不要去做什麼變性手術,我問過北京的醫生,像你這種誤食雌激素導致生理心理雙重變化的病例,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你肯配合治療”
“姐姐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現在賺錢很容易,比父母加起來賺的還多呢你們不誇我還指責我”
舒怡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可是”舒怡的姐姐彷彿在黑暗荒野中迷失了同伴一般,發出的哀嘆帶了一點絕望,“我弟弟成天穿裙子,這種事怎麼對別人說得出口”
舒怡哼道:“從生理結構上講,其實男生更適合裙子,女生更適合褲子姐姐你在實習的時候不也穿警服褲裝嗎憑什麼你能穿褲子抓罪犯,我就不能穿裙子演節目”
“可是你不光有裙子,你還有”
舒怡喫雌激素後,胸部發育得已經和一些貧乳女生比如林琴相差無幾的事,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爲止”舒怡恨恨道,“你們每次找我就沒有別的話題,好像只有我走錯了路,需要你們糾正似的姐姐你的個人生活就一清二楚了嗎高中畢業旅行的時候,你數螢火蟲直到在葉麟哥懷裏睡着,別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們什麼都沒發生”
“那個,我,只是”
“總之葉麟哥如果想當我的姐夫的話,必須向我磕頭賠罪你知道是爲了什麼我還有工作我掛了”
把姐姐也拖入煩惱深淵以後,舒怡心情平復了一些,步伐也變得輕快。
剛剛從陳金煒那裏拿回棒球棍的小男孩見到舒怡經過,有些膽怯地閃着眼睛,跟長椅上的媽媽說:
“好漂亮呀比我姐姐還漂亮”
舒怡得意地停了一步,轉過臉來微微拉低墨鏡,對小男孩露出化過妝的精緻雙眼:“假如天生麗質又肯花時間,就是能變得比姐姐都漂亮”
擡頭再往前走,舒怡看見焦青青來回搖晃假死的林琴,然後被陳金煒儘量避免傷害地控制住了。
“是跟鬱博士做過生意的林氏集團大小姐嗎聽說身體不太好的樣子哼,家財萬貫卻沒命花啊活該”
舒怡瞥見焦青青染髮紋身一副小太妹的樣子,不想被騷擾,便轉身原路走了回去。
使勁跑在最前的愛麗絲指着癱坐在長椅上的林琴,對身後的林憐說:“不管死活愛麗絲把林琴給你找到了現在愛麗絲拿着你撿起來的畫夾就會比較安心了”
林憐見姐姐一副剛剛去世的安詳表情,不禁傷心道:“又死在外面了,我好怕姐姐會醒不過來姐姐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啊”
陸瑟不覺得林憐的呼喚會有用,沒想到她剛一張口,林琴就微微張開了眼簾,這情形倒是挺像陸瑟和林琴初次見面時,被嚇得三魂出竅那回。
“今天是多少號”林琴一副穿越了很久的樣子,她猛然見到在林憐雪白修女服的胸口,有因爲撿畫夾而蹭上去的腳印。
“竟竟然有人踩你的胸是哪個畜生乾的”
“沒、沒有人也沒有畜生”見姐姐的一雙黑眸中燃起血紅色的光芒,林憐急忙擺手道,“是我不小心自己弄上去的”
愛麗絲抱着畫夾一板正經解釋道:“是因爲從地上撿起愛麗絲的畫夾才弄髒的,愛麗絲會負起責任幫忙洗乾淨,你幹嘛把你妹妹嚇成那樣”
林琴保持着微微仰頭的坐姿,故作喫驚和疑惑道:“是什麼動物在說話太小了根本看不見難道是森林裏的豆丁精靈一族嗎”
“你纔是豆丁精靈愛麗絲就不應該專程來找你就應該讓你爛在椅子上長出蘑菇”
愛麗絲舉起畫夾要去砸林琴的膝蓋,林憐從後面把小蘿莉給抱住了。
“別打姐姐好不好她也是你的姐姐啊實在出不了氣就打我吧”
就在林琴、林憐和愛麗絲闔家歡樂的時候,因爲被b12第二次碰到膝蓋所以一瘸一拐的包興,從最後面跟了過來。
“陸瑟,你別看這愛麗絲入迷了,你褲兜裏的手機在震動呢還是說是別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陸瑟白了亂說話的包興一眼,掏出手機接了電話。
“喂南宮老師沒錯,我們是在養老院進行銀髮關懷公益活動啊意外有什麼意外是誰告訴你發生了意外”
陸瑟跟班主任講電話的時候,焦青青因爲被陳金煒擋着沒法再接近林琴以及陸瑟,只好雙手插在裙子兜裏,一邊踢石板路上的空飲料罐,一邊往稍遠一點的方向走。
戴棒球帽的小男孩和他母親還沒有離開,母親沒注意到焦青青走來,笑眯眯地問兒子:“我考考你,你說如果有七個小朋友要分六塊蛋糕,該怎麼分呢”
沒想到這個小男孩面目乖巧,竟然揮了一下棒球棍語出驚人:“殺掉一個小朋友就夠分了”
母親一臉黑線,焦青青聽見了大笑起來,拍了拍母親的肩膀道:
“這小子有前途等他長大了讓他跟着我混不過還是比不上我小時候的回答,我爸爸這麼問我的時候,我回答說殺死六個小朋友,那麼蛋糕就可以獨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