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氣撒在林憐小姐身上是什麼意思算了，反正你馬上就要遭到天譴，也省得我來對付你了。”
然而陸瑟並不慌張，只是單手拍了拍身上的雪粉微笑不語，所謂的“天譴”遲遲沒有到來，從頭頂松樹落下的雪團又小又輕，令人有萬籟俱寂之感。
林憐這時已經把頭髮上的雪拍乾淨了，她再次問道：“陸瑟同學是因爲好玩才向我丟雪球的嗎不要緊，只要陸瑟同學的抑鬱症不再發作，我作爲同學做出一點貢獻是應該的。”
“林憐小姐你別被他騙了”阿雪在旁邊急道，“陸瑟根本沒有什麼抑鬱症，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最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那怎麼可能呢”聖母瑪利亞一樣的神聖笑容出現在林憐臉上，“如果是那樣就失去做人的資格了，陸瑟同學纔不是那樣想的，對不對”
“沒有你們說的那麼複雜。”陸瑟聳了聳肩，“我只是單純覺得林憐你沒有參加打雪仗太可惜了，難得下這麼大雪，打鬧一下才對得起咱們的年紀吧”
“打鬧”這個詞讓阿雪渾身一震。
“你你竟然用林琴小姐想出來的方法反過來對付林憐小姐真是卑鄙”
陸瑟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嗎難道不是你過於健忘，忘記林憐主動給了我豁免特權嗎但是你之所以會誤會，證明林琴已經跟你談過，她懷疑林憐的神佑跟我的終極報復程序沒有本質區別又被我說中了吧”
“你”
陸瑟的語氣忽然增添了幾分憂鬱，終極報復程序現在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而他因爲一些原因，徹底遺忘了最關鍵的技術細節。
“過去的我簡直是神啊”
免不了這樣慨嘆。
“誒陸瑟同學是什麼意思”林憐雙手合握在胸前，因爲照顧流浪動物而受傷的左手食指上還纏着綁帶。
“難道陸瑟同學想說，從12歲開始一直對我施加保護的不是耶穌先生，而是陸瑟同學嗎陸瑟同學是怎麼做到的呢難道陸瑟同學是耶穌先生的弟弟嗎”
陸瑟滿臉黑線，心說我聲稱是耶穌的弟弟就和拜上帝會的洪秀全是一個檔次了，假以時日就要像某邪教一樣被驅逐出境，只能到韓國濟州島上去發展會員了
“林憐小姐，別聽他胡說八道”
阿雪握住林憐的一隻手臂，打算在修女的世界觀遭到動搖之前將她強行帶走。
“唉，說了好多次叫我姐姐最好了，不願意叫也至少把小姐那兩個字給去掉啊”
陸瑟沒有阻止，眼看着形似雙胞胎的阿雪和林憐離開了視野。
望着對方留下的，已經和自己的足跡混在一起的腳印，陸瑟託着下巴喃喃自語：
“又是12歲，5年前在南極究竟發生過什麼呢必須調查清楚纔行”
今天是週五，又下了大雪，許多青姿學園學生選擇放學後既不出門也不回家，等待週六天氣變好再動身。
陸瑟沒有龜縮在寢室裏，他和鬱博士約定了明天要去參觀仿
曾經在林立裝修上班的新手銷售小魏，陸瑟要去見他。
在平安夜丟了工作和女朋友的小魏，持刀劫持服務員大嬸試圖傷害焦青青，結果被陸瑟用語言勸服向警方投降，至今還關在拘留所。
當時陸瑟答應要給小魏請律師，並沒有食言，直接從公司賬面上支出了20萬，有需要還會繼續追加，相當大方。
陸瑟要的，是小魏跟自己實話實說，小魏的不合理行爲，與前教導主任何希範在醫院裏險些被素不相識的實習護士掐死，恐怕有共同的驅使動因。
遵紀守法的同學可能沒去過拘留所，其實拘留所沒有想象中可怕，裏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住久了就喜歡上了。
小魏卻覺悟不夠，在拘留所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得知陸瑟來看他，激動得整個人都要撲在會面室的間隔玻璃上了。
“多，多謝你幫我請的律師因爲我沒有前科在這裏表現也挺好，也許能得到寬大處理等我出去了一定會報答陸總你的恩情”
陸瑟擺了擺手：“其實你現在就能幫上我的忙。你回憶一下，平安也你一時衝動之前，腦子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小魏不好意思道：“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現在再去回顧覺得自己挺傻的”
“你的回顧對我很重要”
見陸瑟堅持，小魏手按太陽穴回憶起來。
“我記得當時心情非常低落，覺得自己失戀、失業都是林氏集團的錯，於是就遷怒於父親是林氏集團高管的焦青青”
陸瑟打斷道：“當時我和青青在一起，聊得也還算投機，你爲什麼沒有攻擊我”
小魏揉了揉額頭上的皮膚。
“嗯我當時腦海裏還有個念頭，就是可恨的只有林氏集團，不應該波及到無關人士，尤其是尤其是”
“尤其什麼”
小魏臉上浮現出迷惑的表情，似乎他也無法理解當初的想法。
“貌似是我那時覺得你是林氏集團的受害者，跟我一樣，所以必須避免傷及無辜”
“但是服務員大嬸也沒有得罪你啊。”陸瑟提醒，“你不覺得自己的邏輯難以自洽嗎”
“嗯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可當時就是那麼想的，可能是失戀的打擊太大了吧。”
又回憶了一會，小魏補充道：“我不是拍馬屁哈，但當時我真的有一種不能傷害陸總還有你的家人的感覺我也不知道這種想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在平安夜之前，你有沒有看過a片”
陸瑟突然問，把小魏給問愣了。
“這個我這樣的年紀，女朋友又跟我分手了，難免會”
“是有碼的還是無碼的”
小魏沒想到陸瑟會問得這麼詳細，遲疑了一會回答道：“兩種都有吧咱們小聲點，我怕這會加重刑期”
陸瑟眉頭深鎖，思緒似乎早已飄到了世界盡頭。
“襲擊何希範的實習護士也是男性，根據調查他的電腦裏也有無碼a片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原來終極報復程序還會以人類本身作爲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