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興離開健身房跑到沒人的地方，用陸瑟的手機撥打了指定號碼。
“10號！光看時差就知道是你！你知道現在美國是幾點嗎！”
接電話的是混沌俱樂部2號人物弗雷，他帶着起牀氣用純正的紐約腔吼了出來。
包興的英語成績常年在及格線邊緣徘徊，當然聽不大懂，不過他倒是聽懂了數字，相當於收到了最好不要透露陸瑟真實姓名的提醒。
“我不是10號，10號身體不舒服託我求你辦件事，我只會說中文，你聽不懂就先錄下來……”
“等等！是10號告訴你我不會說中文的？瞧不起我嗎？我對此表示極大的憤慨！”
包興發現對方的中文比法國小廚哥維克多正宗不少，除了語速較慢，以及咬字過於清晰之外，簡直跟中國人沒啥兩樣了。
“哈，你會說中文就好，總之10號委託你刪除他所在學校健身房的24小時監控錄像……這句子長了點你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別小看我跟新聞聯播鍛煉出來的漢語聽力！”
包興心道：怪不得這傢伙的中文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原來是強行在日常對話中模仿央視播音員風格嗎？
“能、能聽明白就好，最好能速戰速決！那麼陸……不是，10號的事就委託給你了！”
包興擔心泄露更多真實信息，想要掛上電話，那邊弗雷卻問：
“我以後怎麼跟10號提起你？你的代號是什麼？”
急切中包興也想不出有哪個數字肯定沒被佔用，只好說：
“黑豹，你就叫我黑豹好了！”
弗雷噗嗤一樂，起牀氣消散得七七八八。
“以前各種因素都指出10號身在中國，所以你是10號身邊的非洲留學生吧？中文不錯，只比我稍微差點。”
“誰是非洲留學生啊！你一個外國佬驕傲什麼！像你這麼板着腔調說話，咬字再清晰別人也會覺得你神經病！”
※※※
包興和弗雷交待任務時，陸瑟坐在健身房的划船機上，仍然頭重腳輕站不起來。
“boss，要我扶你嗎？”
冬妮海依不從陸瑟那兒領日薪已經很久了，卻仍然表現得和保鏢一樣稱職。
“我沒事，再歇一會就好。”
左耳後的隱痛再次傳來，陸瑟甚至擠不出力氣親手碰觸這個部位。
“陸瑟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
三迷妹對於冬妮海依關心陸瑟都頗有微詞，林憐卻一視同仁地爲所有受苦的人祈禱。
林憐原本就是從教堂趕來健身房的，現在將要離開，自然換回了純白無暇的修女長裙。
因爲頭髮未乾還沒戴上修女頭巾，裙下的白色過膝襪也暫離職守，大概是肌膚溼度過高，不太好穿的緣故。
來到陸瑟面前身體前傾，微微側着臉，以溫和閃光的澄澈雙眸表達着自己的關心。
“難道是剛纔的停電把陸瑟同學
嚇着了嗎？不要怕，上帝只會懲罰幹壞事的人，只要陸瑟同學沒做虧心事，靈魂絕對不會墮入火獄被焚燒100年，然後掉進冰窟腐臭生蛆的！”
有林憐你這麼安慰人的嗎？帶着淨化世間一切污穢的表情說這話，你這是對我的祝福還是詛咒哇！另外冰窟明明有保鮮效果，再腐臭生蛆不是太奇怪了嗎？社會主義科學發展觀不允許地獄裏發生這麼不科學的事！
其實你知道吧？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偷進女浴室的事了？明明知道還旁敲側擊讓我心臟停跳——你不是上帝的羔羊而是惡魔的使者吧！我早就應該從你的魔鬼身材上醒悟了！
在潔白修女服的映襯下，掛在林憐胸前的純金十字架璀璨生輝，能夠刺瞎罪人的雙眼。
林憐即使是去洗澡也不摘十字架吊墜的，陸瑟想起躲在換衣櫃裏面時，曾經在另一片肉色背景上見過這十字架，不由得罪孽感更重。
開什麼玩笑！爲了和陸浩對抗我是需要更多感情變量，但負罪感對我有什麼用呢？幹大事者不拘小節，假如我能操作冬山市大炮轟走外星人拯救世界，哪怕偷窺女浴室真的是出於我自身的意願，應該也是能得到特赦的吧！
這樣一想，陸瑟豪氣上涌，掙扎着想從林憐的彎腰看視下站起來，以證明自己在精神上沒有輸。
“噗嗵！”
雙膝無力，不但沒站起來，反而半跪下去了！
驕傲呢？自豪呢？完全是一副祈求修女寬恕的犯罪者畫像啊！
“boss你何故行此大禮？”
冬妮海依驚得連上午學的古文都用出來了。
好死不死的，教導主任黃柏發聽聞健身房出了騷亂，已經下班的他折返回來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因爲回來得匆忙，身後並沒跟着人稱王朝馬漢的紀檢部二人組，倒是有另外兩個陸瑟此時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林琴和她的近衛女僕阿雪！
林琴還裝模作樣像牽着導盲犬一樣牽着企鵝特朗普！
我靠！特朗普你剛纔挖鼻屎了對不對？以企鵝的手臂結構，你是怎麼做到挖鼻屎的！？
頭暈腦脹急於從地上起來的陸瑟，剛一揚頭，卻發現眼前陷入了突如其來的黑暗。
尼瑪404的假藥害人啊！我是不是瞎了……
不對！後頸處有柔軟布料的觸感，所以我其實……
其實是起身失敗，反而把腦袋塞進了林憐的裙子下方，侵入了修女的神聖領域啊！都說基督教懺悔要去告解室，這回進入的告解室有點限量版啊！
“陸瑟同學怎麼突然這樣……”
林憐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將裙邊下壓避免走光。
方向錯了啊！你面對的敵人又不是利奇馬臺風，使勁往下壓只會讓我的腦袋抽不出來啊！
這荒唐的一幕被黃柏發看在眼裏，自然眼珠子在圓框鏡片後面高速抖動，小鬍子歪到一邊，黃色教尺直打自己的手板。
“陸瑟你在幹什麼？當着我的面非禮女生，你是不是當青姿學園的校規都不存在，當中國的法律都不存在！？再不把頭抽出來我就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