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你把手機和能錄音的東西都留在外面，知道嗎？”
青姿學園校內不讓亂停車，所有車輛都停在高中宿舍樓和小教堂之間的停車場。
反正陸瑟已經喫完了火鍋，要回宿舍了，正好順路。
“沒問題。愛麗絲，幫我保管一會手機。冬妮，劉館主的徒弟就暫時由你看着了，結束以後我通知你放人。”
交代停當，陸瑟跟隨劉千鵬出了文化社團大樓，穿過圖書館和主教學樓之間的通道，又經過操場、校園超市，終於來到了停車場一輛黑色轎車跟前。
劉千鵬是個山寨武術家，論本事還打不過釋寶剎這個便宜徒弟，充其量能打贏校外小混混的程度。
陸瑟留着爆音手錶防身，倒也不擔心劉千鵬突然暴起攻擊，他們行走的路線充滿了監控攝像頭，劉千鵬顧忌自己的身份，也不至於幹傻事。
進入車內後座，搖上茶色窗玻璃之後，空間變得密閉。陸瑟若是個女學生，此時真的要防範這個“前副校長”心懷不軌。
劉千鵬卻顯然對陸瑟的肉體不感興趣，他揉了揉明黃色唐裝袖口上的褶子，緩緩道：
“我知道你未必會完全遵守交易，把你們錄下的手機視頻全刪掉。但如果你失信於我，以後再拿這段視頻說事，我可就不會再和你達成交易了。”
陸瑟點了點頭表示這種規矩他自然懂。
“劉館主，你也遵守交易，先跟我談一談你的好朋友書法協會會長龐大海，最近在幹什麼吧。”
沒有首先從最感興趣的尹恆鑫問起，是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畢竟劉千鵬泄露情報的同時，也會側面收集到陸瑟的調查進展。
劉千鵬貌似挺意外：“龐大海？他不就是天天痛罵你撕毀了《蘭亭序》書帖，想要爲王羲之真跡報仇嗎？”
“真是笑話，王羲之真跡哪有那麼容易出現？明明是無名氏臨摹的，就因爲被你弄壞了沒來得及查證，他就走火入魔天天想要爲《蘭亭序》報仇，我每天陪他罵你都罵累了。”
陸瑟沒有吐槽“你也可以選擇不罵”，情報豐收季節，他不想打斷任何順暢流淌的情報。
“走私熊貓被捕的王宗奎，後來又從治療腿傷的醫院逃跑了。他有沒有去找過龐大海？”
龐大海的父母住在龐家營村，發生地震時出於巧合，曾經被王氏兄弟救過，一直視王宗奎、王宗仁爲救命恩人。
“……沒有。走私熊貓罪名不小，龐大海也沒有傻到會隱瞞不報。”
從劉千鵬回答前明顯的猶豫來看，陸瑟再次確認走私熊貓是楊刃主導，劉千鵬等人知情的陰謀，只不過龐大海不一定知情而已。
“嗯，龐大海沒什麼好說的。跟你講一講帶隊領導，教育局副局長嚴尚寬吧？”
“嚴局長的信息公開就能查到，可以略過。”
陸瑟識破了劉千鵬想提供垃圾情報的預謀。
“哼，那第二重要的就是旅美歸國教育家趙小娟了……她負責彙總報告，一直積極旁聽課程，喜歡探討中美教育差異。”
“最有意思的是，趙小娟是你們物理老師葉
趙小娟的情報非常八卦，但也不是陸瑟主要想聽的。
“劉館主，我注意到趙小娟老師和尹恆鑫教授之間，貌似有一些理念摩擦？”
利用《鬼谷子》裏面的“釣言”技術，陸瑟自然過渡到自己更感興趣的尹教授話題。
“嗯，趙小娟比較理想主義，尹恆鑫關注的只是怎麼賣電療設備，兩人有衝突是必然的。”
陸瑟一邊聆聽，一邊透過茶色玻璃車窗，隱隱約約看到有情侶在夜色中行路——今天是白色情人節，狗糧管夠是正常的。
“還有啊，趙小娟支持高中生談戀愛，尹恆鑫堅決反對，他們在嚴局長面前也激烈辯論過。”
“相對來說，我比較喜歡尹教授，因爲他是科技派。”
陸瑟說謊不打草稿。
“就事論事，尹教授發明的測謊頸圈還是有一定實用價值的，只要下次不再用在我身上就好了。”
大概是想起了陸瑟被測謊的那件事，劉千鵬笑了一聲，防備心因此減弱，如同陸瑟的預期。
“哈，尹教授最近十分關注SpaceX龍飛船的發射情況，還說什麼「今年我也要上太空」，真是挺沉迷科技啊。”
“等等，SpaceX龍飛船的報價是每個座位5500萬美元，尹教授光靠電療學校能賺到這麼多錢？”
劉千鵬做了個怪表情：“吹牛又不上稅，他隨口說的吧。”
“尹教授有沒有和林光政聯繫過？”陸瑟突然問。
“林光政？我印象中沒有，當然也不排除他偷偷聯繫——怎麼林氏集團連電療學校也想收購啦？”
明顯劉千鵬也想順便探聽陸瑟這邊的情報，陸瑟的迴應就是儘量不露破綻，語言和表情都是。
“你覺得尹教授除了向青姿學園推銷電療設備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主要目的？”
快速連續提問，不給劉千鵬仔細思考的時間。
“不知道，尹教授昨天和今天做的事情都不一樣，尋不到什麼規律。說起來，我覺得他對於推銷電療設備也不是太上心，有的時候會記得，有時候就忘了。”
正如陸瑟的猜測，尹教授可能是在用推銷電療設備，當做他真正要做的事情的掩護。
“最後一個問題：尹教授開電療學校肯定得罪了很多人，他爲什麼出行不帶保鏢？他有沒有被人襲擊，或者被人威脅過？”
“有，有啊！”劉千鵬彷彿也發現了新大陸，“我聽到過別人給他打威脅電話，可是襲擊什麼的，一次也沒有成功過，總是莫名其妙就被他躲過去了，有這種好運氣簡直應該去買彩票！”
這種現象立即就讓陸瑟想起了林憐的「惡意反彈光環」，只不過運行的機制不一樣，尹教授這邊以「不引人注意地避險」爲主。
沒想到尹教授跟陸浩有意想不到的深刻聯繫啊！爲了驗證這一點，要不要人工製造一些危險給尹教授，親眼驗證陸浩爲他進行的「扭曲現實」呢？
如果尹教授是陸浩的直屬手下，親密到陸浩也賜給他避險光環，那他說的那句“今年我也要上太空”就值得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