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想這麼遠，這其中有太多變量，跟我對戰的不可能是事先寫好的程序，一定是活人！難道……難道你妹妹的黑客能力比你還要強，之前她一直在裝傻！？”
“哈哈哈你成功逗笑我了。”陸瑟道，“小佳雖然跟我一母同胞，但充其量只能稱作‘十二級智障生物’罷了。我可以告訴你，我寫好的程序只能發動10波進攻，你挺過這10波就不至於在林氏集團面前顏面盡失。”
“混蛋竟敢瞧不起我！”8號振奮精神，運指如飛，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竟然成功扭轉了劣勢，第七、第八波進攻也被遏制之後，他臉上出現了勝利的喜悅。
“畢竟死程序鬥不過活人，第九、第十！陸瑟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然而手指剛剛離開鍵盤，第十一波進攻卻涌了上來，8號不由得大爲震驚。
“啊，其實那是一個從B-13人工智能得到啓發，編寫的自進化程序，通過不停改變自己，能夠發動的進攻不會低於100次。”陸瑟貌似很抱歉地說，“剛纔騙了你，不過兵不厭詐，想必你也不會生氣吧？”
“你……”8號兩眼充血，實際上他還能再挺過10幾波進攻，但陸瑟的話嚴重打擊了他的信心，讓他覺得做什麼都是白費。
“不會讓你完全勝利的，只要我拔掉電源……”爲了避免損失最大化，8號的眼睛望向筆記本插頭，這檯筆記本沒有安裝電池，只要拔掉插頭就能立即關閉。
然而正在此刻，身側另一臺臺式機屏幕上，8號用作接受委託的QQ程序閃了起來，發來了一條來自非好友的信心。
“開放第7端口，我來幫你對付陸瑟。”
使用騰訊默認的企鵝頭像，名字則是讓8號心頭振奮的“芙蕾雅”。
已經來不及思考芙蕾雅是怎樣找到自己了，既然陸瑟能夠找到自己，芙蕾雅肯定不在話下，爲了挽回敗勢，接受芙蕾雅的幫助是唯一的方法。
8號手指彈動，對芙蕾雅開放了7號端口，他知道拒絕芙蕾雅並不明智，芙蕾雅一旦生氣，直接攻陷所有端口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不是黑客之間單純的意氣之爭，而是關係到8號是否能以高薪獲得林氏集團的聘任，8號不能放過任何可能反敗爲勝的機會。
立竿見影。
隨着芙蕾雅的加入，陸瑟的自進化程序如薄雪遇上沸水，咄咄逼人之勢頃刻化爲烏有，手法之高妙，令自詡見多識廣的8號也歎爲觀止。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陸瑟？不，你跟外界斷絕了一切聯繫，我不說的話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吧？芙蕾雅來了，她準備給你最後一擊！就算你的真正實力跟芙蕾雅平級，也不可能憑事先寫死的程序戰勝我和芙蕾雅聯手！要怪就怪自己精蟲上腦，得罪了不該得罪的芙蕾雅吧！”
8號本以爲自己將要失敗，卻絕處逢生，人生之大起大落莫過如此，不由得情緒亢奮，說話時把口水都噴了出來。
數碼世界的一個個字節前仆後繼，陸瑟閉上眼睛幾乎就可以想象出那激烈的戰況，因此短時間陷入了沉默。
“芙蕾雅跟你聯手對付我？她身爲女性的驕傲哪裏去了？沒有信心單獨打敗我，於是就跟你同流合污嗎？”
盡力壓抑着心中的惱怒，陸瑟發出質問。
“哈哈哈你的嘴炮是沒用的，”8號洋洋得意，“芙蕾雅既然能加入高二（1）班的班級羣，並且把小蛋糕寄到你家，說明她早已識破了你的全部僞裝，幹掉你不費吹灰之力。選擇現在，只不過是爲了增添戲劇性讓你更加絕望而已！”
“她能聽見我說話嗎？”陸瑟不死心，“讓我跟她對話，我會想出一個各方面都滿意的解決方案！真的值得嗎？只爲了林氏集團的錢，混沌俱樂部的三名成員便自相殘殺？”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8號盯着筆記本屏幕，“芙蕾雅聽不見你的花言巧語，她正要把你引以爲傲的終極報復程序完全拆解呢！很好，相當好！就當成混沌俱樂部送給我的餞行禮物吧！我當上林氏集團的安全顧問之後，會想你們的！”
“你想退出？”
“爲什麼不？沒有俱樂部的種種限制的話，我可能賺更多錢……”
然而8號的喜悅在達到巔
峯之後急轉直下，他發現芙蕾雅化解了陸瑟的進攻之後，竟然把目標轉向了自己，開始從筆記本，以及臺式機裏拷走大量機密數據。
8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股深寂的冷意從頭頂凍到脊髓。
“誒？難道有意外發生嗎？”陸瑟方纔僞裝出來的焦躁一掃而空，“拷走你的資料，恐怕是爲了獲得你的自編病毒源代碼，這樣就可以通過逆向運算，將被病毒破壞的S101檔案恢復正常啊。”
“S101檔案……”8號大汗淋漓，夏威夷襯衫在胸前溼了一大片，彷彿真的在夏威夷的淺海中浸泡過。
“芙蕾雅沒理由要恢復S101檔案，對S101檔案感興趣的應該只有你纔對……”
“告訴你一些事實真相吧。”陸瑟面帶微笑，平靜敘事，“芙蕾雅從來沒有找到過我的真實地址，不管是她莫名其妙加入班級羣的事情，還是寄到我家門口的小蛋糕，都是我自編自演的一齣戲。我故意表現得方寸大亂，讓小佳還有泰龍等人把這件事傳出去，進而通過林氏集團的情報系統進入你的耳朵……自始至終，你跟何希範都被我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8號脫水嚴重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他的信心已被完全摧毀，以至於放棄了關閉電源以保留機密數據的努力。
“所以你剛纔說的根本不是嘴炮，而是要和我拖延時間，讓芙蕾雅拷走更多資料……但是這不能解釋她爲什麼幫你！”
陸瑟伸出右手兩指，在空氣中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像是告別又像是嘲諷。
“好好想，說不定她真的愛上我了呢。”
接下來陸瑟向前走出半步，鼻尖距離金屬門只剩下20公分。
“8號，麻煩你把阻礙我前進的東西去除掉，那麼我可以考慮不公開你的機密資料，也不把你剛纔說過要脫離俱樂部的錄音發給奧丁。”
見8號思維遲鈍沒反應過來，陸瑟拿出手機補充道：“雖然信號遭到屏蔽不能幹外界聯繫，但錄音是沒問題的，你爲了錢對俱樂部的戰友刀兵相向，奧丁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做？”
8號整個人僵在了椅子上，相對於資料泄露，奧丁的怒火要可怕百倍千倍，他來不及多想就解除了對陸瑟的圍困。
“霎——霎——”陸瑟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林家別墅，15扇金屬門自動爲他打開，唯有身後阻隔何希範的那一扇沒有動靜。
“喂！怎麼回事！”何希範捶着金屬門大發雷霆，“你怎麼把陸瑟放走了！不是說好了癱瘓掉終極報復程序之後，就把他交給我處理嗎！你說話啊！喂！”
夜風凜冽，陸瑟沒有在路上多做耽擱，他回到家後見小佳和愛麗絲在一起看卡通片，只簡單問候了一句便走進大屋鎖好了門。
“顧問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怎麼回事？”
“嗨不用擔心！哥哥有靈感的時候就是會不太喜歡理人，他鎖上門也有可能是在擼管，總之先不管他了！”
陸瑟平躺在牀上，戴上chaVR的手套和頭盔，開始連線。
通過炫目的白光隧道，陸瑟發現自己坐到了會議室圓桌旁，而空蕩蕩的會議室裏只有奧丁一個人。
“我在等你的解釋。”奧丁冷冷道，“俱樂部的三名成員互相廝殺，我可能不旁觀全過程，並且發現那個你隱瞞了許久的驚人的事實。”
“是的，”陸瑟畢恭畢敬地點頭，“我利用了你的驕傲和自律，原本憑我的技術，決不能能瞞過你的眼睛，但是你從來沒有主動窺探過其他成員的祕密，既包括我，也包括芙蕾雅。”
奧丁等着陸瑟繼續說下去。
“我雖然自詡十二級智能生物，但也明白這世界上每個領域都有所謂‘超人’的存在，在黑客領域，你就是我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高度，所以我不想和你爲敵，我希望和你和平共處，分享彼此的資源。”
“在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後？”奧丁反問，“你狠狠欺騙了包括我在內的混沌俱樂部成員，表演了一場蓄謀已久的鬧劇——現在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到底是10號的陸瑟，還是3號的芙蕾雅？”
“請務必還稱呼我爲10號，”陸瑟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態度誠懇，“我捏造出芙蕾雅這個虛假存在的本意，並不是爲了欺騙大家——不過我在3號這個位置上也算是老會員了，可以給我一個自我辯護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