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欺負仇人的女兒難道有錯嗎 >【143】 最過分的漢字
    向林憐解釋了C4是一種高威力炸藥,來兩公斤能輕而易舉把小教堂炸上天,讓一干信衆直接見上帝之後,陸瑟半開玩笑地問安芷:

    “說起來,你家電腦裏被病毒加密的文稿,難道是你自己寫的小說嗎?”

    安芷頓時紅透了臉,鼻樑上的紅框眼鏡儼然成了臉蛋的一部分。

    在手機鍵盤上打字的雙手顫抖起來,由於拿捏力道失控,指甲都變得很白。

    “只是散文而已,寫得很差,學長不要笑我!”

    這次沒有開口,而是接續在陸瑟的網址留言下面繼續打字,彷彿承認自己在寫散文是非常丟臉的事情,比赤身走在操場上還丟臉似的。

    好在午後第一堂課的預備鈴響了,代表午間休息正式結束。

    語文課上,謝頂老師講起了杜甫的《登高》,小老頭喝了口講臺桌上的熱茶,聲情並茂地朗誦道: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這首《登高》表達的是年老詩人對韶華易逝、壯志難酬的感懷,才17歲的陸瑟跟謝頂老師不一樣,本應是沒啥心理同步感的,怎料他在扶眼鏡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掉了兩根頭髮,這讓接下來那句“艱難苦恨繁霜鬢”有了新的解讀。

    “該死!頭髮沒有變白但是掉了啊!還是黑黑的就掉了!非要我的頭髮都變成‘無邊落木’才心滿意足嗎!我的基因到底有什麼毛病,爲什麼只要滿負荷用腦就會掉頭髮呢?包興那個傻貨頭髮倒挺茂密的樣子……”

    陸瑟抱怨的聲音雖小,但後座的包興可聽見了,他理了理豬鬃一樣的毛刺頭,道:

    “喂,陸瑟你快要禿了也別遷怒於我啊!其實禿頭也不見得難看,你瞧張衛健、樂嘉、孟非、徐崢……不全是禿頭嗎?”

    “那些光頭是自己剃光的不是禿光的,主動選擇和被動接受不是一回事!未滿18歲就脫髮成謝頂老師那樣的恐懼,你能瞭解嗎!”

    不幸中的萬幸是,鄰座的林琴在語文課上又睡着了,當然也可能是中午在醫務室沒死夠,現在回到教室裏繼續死,一直到下課才睡眼惺忪地復活。

    “早上了嗎?”黑長直少女的目光有向陸瑟問詢之意,但陸瑟沒理她。

    千葉理香的座位旁,幾個好奇的女生(主要是原冬山一中的)圍過來詢問日本的風土人情,理香很禮貌地回答她們,也順便熟悉中國的風俗習慣,尤其是“三八”等禁忌詞彙到底是什麼意思。

    聊着聊着,可能因爲上節課是語文課學了幾個生字的原因,聊到了有些日本人造出來的中文裏沒有的漢字,有人攛掇理香寫一個,理香一時分不清哪些漢字是日本造的,就不確定地在草稿本上寫了一個“毟”字。

    “誒?這念什麼?好奇怪的漢字!”

    “大概念mɑo吧,我在古書上見過,好像並不是日本獨有的。

    ”

    理香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毟’這個漢字是不是日語專有的,但是我學中文的時候從沒遇上過,應該也屬於生僻字,它大概有揪和拔的意思……”

    林琴帶着剛起牀特有的慵懶在桌子上支起上半身,插言道:“也有形容陸瑟這種快要禿頂的人的意思,組詞可以組成‘毟の陸瑟’。”

    所有關於禿頭的討論都會讓陸瑟失去冷靜,陸瑟拍案而起:“你們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說別人的壞話,還有沒有點羞恥心?千葉理香尤其是你!明明是風紀委員居然故意寫了個‘毟’字來針對我!”

    手拿圓珠筆的千葉理香震驚不已,雖然她對於本班班長有流氓傾向已有心理準備,但自己隨便寫了個生僻字就變成了針對他,這種指責也夠冤枉的。

    “我、我沒有針對你,而且你的頭髮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少……”

    “誰說的明明很少,”林琴款步輕移到理香的書桌前,有護住後者不讓陸瑟靠近的意思,“要我說的話,‘毟’這個字根本就是爲陸瑟造的,在字典裏沉睡千年終於有了可以跟隨一生一世的主人。”

    林琴的語調逗得周圍的女生喫喫直笑,陸瑟心知只要承認自己頭髮少,學會自嘲,就不會再有人嘲笑他了,但心裏無論如何也過不去那個坎。

    承認自己的弱點並對此自嘲,是避免他人嘲笑的絕佳武器。潘長江沒事就拿自己矮開玩笑,所以拿潘長江矮來編段子的人並不太多,但郭小四堅決不承認自己矮,否認這一點的結果就是大家瘋狂地拿郭小四編段子,甚至還有人自制了LOL“迅捷斥候”的郭小四皮膚。

    陸瑟在心裏詛咒“毟”這個字的創造者,不管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給我下油鍋地獄!再也沒有比毟更過分的漢字了!

    正鬱悶間,陸瑟看到語文老師從教室後門外閒逛過去了,靈機一動連忙叫道:“謝老師,我們有個字不認識!”

    謝頂老師原本在教室前門處給一個學生答疑解惑,現在溜達到了後門處,聽陸瑟一叫便手託茶杯走了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了千葉理香課桌上那個很大的“毟”字。

    “這個……這個字嘛,考試不考,超綱了!”

    謝頂老師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是他不認識這個漢字,還是怕讀出來以後大家問他具體意思,更加尷尬。

    “唉,我原以爲中國的學生調皮,喜歡惡作劇,原來日本的學生也一樣……”

    謝頂老師嘟嘟囔囔地走了,反射陽光的無毛頭頂講述着無法言說的寂寞。

    “怎、怎麼這樣……”千葉理香意識到自己被語文老師誤會了,十分委屈,“我在日本也是最守規矩的那類人,從來也沒有對老師惡作劇過,結果剛轉校過來一天……”

    這麼想着,不由得對陸瑟用上了怨恨的目光,覺得這個傢伙各種不遵守校規又對自己栽贓陷害,而且就像林琴說的那樣,他的髮際線確實有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