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理香和冬妮海依同住318寢室,皮帶項圈做飾物在日本女性當中並不少見,其實還流行過一陣,不過像冬妮海依這樣身材高大的女性可不容易遇上。
作爲體優生及健身愛好者,冬妮海依肩膀至腰部的曲線散發着力量美和野性美,一頭陽光短髮從背後看過去,稍微有些被懷疑性別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宿舍樓10點熄燈,到時候就只有衛生間和走廊的小夜燈可以用,不趁着現在在牀上躺好,一會就會很麻煩。
然而理香有點不好意思當着冬妮海依的面脫衣服,一方面是跟對方不熟,另一方面是對方的背影略像男生。
冬妮海依晚飯後去了學校游泳館,在50米長池裏盡興遊了幾十個來回之後,順便衝了個涼纔回來,沒有用到寢室的洗浴設備,理香倒是在冬妮海依回來之前就洗好了澡。
“喂?不是我故意不接你電話,剛纔去游泳了嘛!寢室離着也不遠以後直接來找我不就行嗎?”
冬妮海依坐在寢室牀上跟小梅手機通話,那神態像極了玩失蹤的男友在向女朋友解釋,理香因此更覺尷尬。
詭異的氣氛不能再持續下去,理香想到了一個辦法,反正快睡覺了,只要冬妮海依脫一件衣服,自己就脫一件,彼此同步就不會有被男生窺伺的錯覺了。
於是當冬妮海依摘下皮帶項圈掛在牀頭之後,理香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空空的,只好解下了風紀委員袖章,珍而又重地也掛在牀頭。
然而冬妮海依忙着講電話,半天沒有再脫一件衣服,理香也只好雙手扶膝坐在自己牀上,姿勢活像是新婚妻子在等待夫君寬衣解帶。
——好熱,在寢室裏穿着小西服外套好熱,但是剛剛給自己定了規矩,怎麼可以馬上違背呢?
正當理香扭扭捏捏、自找麻煩的時候,冬妮海依打完了電話,轉過身來看見室友奇怪的樣子。
“我去你幹啥呢?不會像小梅以前一樣,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脫衣服吧?別逗了行不行?你們都要驗明正身咋的?”
說着就如同今天在收發室對宿管大媽一樣,用更暴烈的動作扯開了運動服上衣拉鍊,露出了並非所有女性都能擁有,但必須是女性才能擁有的健美緊實乳溝。
“這下知道我是自己人了吧?你想脫衣服就快脫!沒人看你!”
冬妮海依大大咧咧,理香卻臉色發紅,低下頭來表示道歉,然後默不作聲地開始脫小西服外套。
動手解白襯衫上的紅領結時,理香爲了消除尷尬,對冬妮海依說:“你的運動文胸蠻漂亮的,是在哪裏買的?”
“帥氣”、“英俊”這種溢美之詞冬妮海依聽得多了,相比之下“漂亮”這種形容女性美的詞彙更讓她高興。
“誒?有嗎?你發現啦?嘿嘿嘿……在恆基大廈的運動專櫃買的,價格挺貴的以前我可捨不得,幸虧有BOSS給我報銷……”
理香眉間一動,她知道冬妮海依口中的BOSS指的是陸瑟,高二(1)班有些人也這麼稱呼班長。
運動內衣也是內衣,男生給女生買內衣,這可不是普通的同學關係,正是何其美校長要嚴厲打擊的不純潔男女交往吧!
下意識去尋找掛在牀頭的風紀袖章,彷彿只有戴上袖章恢復風紀委員的身份,纔有資格管理違規亂紀之事。
“誒?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啊?不是陸瑟陪我去的,這只是我爲他工作他給我買的工作服而已……”
冬妮海依越解釋越亂,理香心想如果內衣屬於“工作服”的話,那麼工作的內容到底是什麼?看來林琴說的沒錯,陸瑟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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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理香那種質疑並伴有同情的神色看過來,讓冬妮海依不由得開始悔恨自己的失足墮落,一秒鐘後她詫異道:“不……不對啊!我哪兒失足了?我只不過是給陸瑟當保鏢罷了,用他給我發的薪水買衣服也很正常吧!”
理香不依不饒,出於習慣,她把其他紀律委員也叫成風紀委員。
冬妮海依一時解釋不清,急得舉起了超越一般規格的拳頭,兇巴巴地威脅道:“別再說我BOSS壞話了!別以爲你是外國人我就不敢打你!寢室隔音很好,你哭啊喊啊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我……”
學校霸凌行爲出現在眼前,理香卻意識到自己無力阻止,她雖然是劍道三段,但空手格鬥能力上不了檯面,對付普通同齡人都費勁,跟別提對付身高體壯的冬妮海依。
“睡、睡覺吧!你不說BOSS壞話我就不會打你了!”
冬妮海依本性就不愛恃強凌弱,學八極拳的時候更是答應過師傅不會隨便出手,嚇唬了理香幾句之後,便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脫得只剩內衣,鑽被窩睡覺了。
千葉理香卻心懷忐忑,一方面是不知道未來該怎樣和暴力室友相處,一方面還想着今晚在人工湖裏看見河童的事。
見冬妮海依睡覺沒換睡衣,理香覺得大概在中國沒有穿睡衣睡覺的習慣,便入鄉隨俗也脫到只剩內衣。跟室友的運動款式不同,理香身上的是彷彿帶有少女夢想的輕軟質料,比較之下她有些害羞,似乎這樣的自己夜裏被冬妮海依侵犯也不奇怪似的。
摘下馬尾辮上的紅髮箍壓在枕頭下面,散開頭髮,理香輾轉反側了半小時方纔進入夢鄉,然而詭異的夢境卻不請自來。
“你就是河童嗎?我娶了你就能得到龍宮的財寶?”
“哈哈哈我果然發大財了!有了林氏集團我不再需要你這個醜陋的河童妻子了,給我滾回水底吧!”
“雖然你冷酷無情,但我還是會回來看我們的女兒的……”
從何其美校長那裏聽說了林琴家世的理香,今晚的夢境混亂不堪,基本邏輯是林光政通過迎娶河童才建立了林氏集團,後來又拋棄了河童妻子,河童只好每逢夜晚爬上岸來探望自己的女兒。
富於悲劇色彩又有母女情深,之所以說是惡夢,是因爲幻想中的河童實在太過醜陋,頭頂水盤,髮絲蓬亂,鼻孔碩大,尖牙厲爪,一次又一次的近景特寫帶來了極強的視覺衝擊。
“啊啊啊別過來!別過來!我不好喫!!”
被惡夢嚇到的理香終於驚叫出來,冬妮海依是學武之人比較警覺,立即翻身下牀查看有無敵人來襲,發現是理香在牀上身體扭動臉色煞白,才意識到對方做了惡夢。
“誒?難道跟我睡前威脅她有關係嗎?那倒怪不好意思的……”
這樣一想,冬妮海依坐到理香的牀沿上,輕拍她的肩膀讓她安心下來,夢境中的理香正被河童的血盆大口追趕,此時肉體感到了有溫度的觸碰,猛然驚醒,從牀上彈起來抱住了眼前的冬妮海依。
“……達斯給帶!”
意識不清的理香用日語喊起了救命,冬妮海依沒聽懂,一邊拍着撲進自己懷裏的室友,一邊嘟囔道:“你要打死誰啊?”
冬妮海依之前說寢室隔音不錯,事實上確實比一般宿舍樓要好,但也沒有好到連高頻尖叫也能完全阻隔的程度。
並沒有鎖的寢室門一下子被人推開,穿着睡衣的小梅站在門口,藉着走廊小夜燈的光亮,死命盯住彼此只穿內衣,在牀上抱在一起的冬妮海依和千葉理香。
“果然是小狐狸精!纔來一天就把冬妮姐騙上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