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晉末多少事 >第四百七十二章 自己找上門的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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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超皺了皺眉,心中暗歎一聲。

    對於謝奕和杜英在這一戰中做出的貢獻,他們當然沒有異議。

    如果沒有他們打得這麼漂亮,現在可能大家還蹲在灞橋的另外一邊,望長安而不可近。

    郗超之所以皺眉,是因爲他意識到,將軍還是刻意的迴避了江左世家派人前來的話題。

    將軍這是心虛麼?

    這樣的迴避態度,可不能幫助將軍應對來自於江左的威脅啊。

    郗超的目光轉開,又在謝奕的軍陣上逡巡不去。

    他看的,一直是杜英的旗幟。

    按照郗超的打算,郗家應該藉助這一次桓溫入關中,迎來崛起。

    可是如果王謝各家依然傾巢出動、大舉北上的話,那郗家豈不是仍然改變不了跟在後面喝湯,甚至喫不到肉的境況?

    想要阻擋江左世家,只靠徵西將軍,似乎有所不妥。

    現在得儘可能地拉攏更多的同道中人了。

    隨着桓溫距離長安的越來越近,郗超的危機感也就越來越強。

    馬蹄聲響起,謝奕和杜英並肩而來。

    看到桓溫之後,兩人當即翻身下馬,齊齊行禮:

    “參見將軍!”

    桓溫迎上前來,直接伸手虛扶:“快,快起來!”

    杜英微笑着說道:“恭喜將軍,既渡灞水,長安在望。”

    “若無賢侄,灞水雖窄,又如何能渡?”桓溫亦然開懷大笑,“本將能足踏此地,蓋因賢侄也!”

    杜英怔了怔,誇張了,誇張了!

    收買人心也不至於此。

    郗超則輕輕鬆了一口氣,將軍雖然不願意和江左世家直接撕破臉皮,但是總歸不是一點兒準備都不打算做的。

    此時把杜英高高的捧起來,到時候江左世家來關中搶奪利益,杜英必然會撲上去。

    更何況······

    郗超的目光在杜英和謝奕身上掃過。

    杜盟主搶走了謝才女的芳心,王謝兩家怕是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啊。

    謝奕似乎也覺得桓溫有些誇張,他並不是認爲杜英當不起桓溫這樣的誇讚,而是擔心這樣會把杜英捧得太高。

    年輕人,不能過於驕傲。

    所以謝奕開口說道:“偏師奇攻,不足言勇,餘同杜賢侄,願爲將軍前驅,先登長安。”

    桓溫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瞥向謝奕:

    “杜賢侄打算何日向無奕提親啊,桓某一介武夫,不知可否做這月老?”

    謝奕臉色一變。

    主動送上門來的月老,可不多見。

    杜英從容一笑:“若破長安,喜結連理,情理之中。若不破長安,有何顏面去見盟中父老?”

    謝奕鬆了一口氣,還是仲淵靠得住。

    桓元子這個狐朋狗友,就知道添亂。

    誰知,杜英接着又來了一句:

    “不過先請將軍做個媒,也是來得及的。將軍攻破長安,屬下從未懷疑。”

    桓溫和郗超等人不由得對視一眼,郗超忍不住笑道:

    “仲淵兄已經急不可耐,想要抱得美人歸了。”

    謝奕不滿的咳嗽一聲:

    “餘尚未答應,爾等歡笑作甚!桓元子若真願做媒,至少入了長安,有了府邸纔行,軍營之中,萬般草率,成何體統?”

    回答他的,更是一陣陣笑聲,包括桓溫。

    謝奕這傢伙,雖然嘴上一直不答應,心裏卻好像已經把杜英當女婿了。

    “也罷,那便依無奕之意,不過這月老啊,餘是當定了,誰都不許搶!”桓溫張開手臂,爽朗說道。

    “這是自然。”郗超在一側說道,“我等能見證此一番才子佳人、終成眷屬之佳話,便已與有榮焉。”

    衆人齊齊應和,包括槓精袁虎,也跟着附和一聲。

    就算是不給桓溫面子,他也得給謝奕面子,總不能這時候拆臺,打破歡樂的氣氛。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謝奕當然也沒有再開口反駁的餘地。

    他的回頭向東南望去。

    不知道江左諸位,打算怎麼和這個如日中天的團體抗衡?

    若是王家主動退縮了,那就別怪謝某舍不得杜賢侄這個好女婿了。

    “苻生不戰而退,倒也合了本將心意。”桓溫接着向前看去,苻生倒不至於不敢再和桓溫交手,只是且戰且退,並沒有戀戰之心了。

    因爲率軍在前的戴施等人也擔心苻生會突然轉頭又衝殺一陣,所以也沒有緊緊貼上去,只是不疾不徐的保持着推進,逐漸佔領整個戰場。

    灞橋之戰,就此以晉軍的大勝落下帷幕。

    ————————

    桓溫渡過灞水,苻雄並沒有再給頂在灞橋的苻生派遣任何援軍,反而下令撤退。

    苻生雖然不情願,卻也知道,時至如今,事不可爲,所以也只好率軍徐徐撤退

    “丞相這是何意!”

    一名將領滿身鮮血,跟在苻生身邊,時不時的回頭望去。

    晉軍歷經渡河之戰,也疲憊不堪,此時並沒有着急的全軍壓上,而只是緩緩推進,匯聚兵馬。

    如果苻雄能再支援一些兵馬,或許苻生還有機會繼續壓住陣腳。

    “大王,爲何就撤退了?!”

    又是一名將領策馬過來。

    越來越多的人匯聚,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疲憊難掩,但是當他們看到背後的晉軍時,流露出來的,仍然是憤怒和鬥志。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此言不假,反之亦然。

    苻生的麾下,哪一個不是狠勇好鬥之人?

    如此倉促的讓他們撤退,他們不服。

    苻生陰沉着臉,緩緩策馬前進,一言不發。

    跟在旁邊的淮南王傅毛貴,瞥了一眼這些傢伙:“撤退是丞相的命令,爾等閉嘴。”

    將領們雖然多有不服氣,但是毛貴畢竟都是苻生的長輩,他都開口了,大家自然不好再多說。

    或許這也代表着淮南王的意思?

    毛貴訓斥完他們,又看向苻生。

    從他這個角度,能夠清楚的看到,苻生那一隻獨眼之中,閃爍着的,並不是昂揚的鬥志,而是徹骨的寒意。

    一種陰暗的,充滿殺戮的寒意。

    毛貴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如墜冰窖。

    本來他還想開口去勸說什麼,此時也乖乖閉嘴。

    苻生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向前走,一直到迎上苻雄的中軍。

    苻雄並沒有撤退,在讓中軍步騎率先開拔之後,他留下了五百名部曲護衛,一直在等苻生。

    “參見丞相。”苻生坐在馬背上,拱手,用喑啞的聲音說道。

    苻雄打量着苻生,點頭說道:“平安就好,餘已令苻柳率軍先行,你我一併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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