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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曾經的吳山居,現在的李園,不大的小院一側多出一張石桌。
原本沒有,這是李三道到來新添置的桌子。
一天時間,除了房子本身,他幾乎裏裏外外將吳山居全部換了一遍。
李三道不缺古董,所以他看不上以前吳山居那些贗品。
石桌兩側,李三道和吳二白兩人相對而坐。
吳二白身後站着十幾個人,他們高矮不一,全都穿着短褂,每一個呼吸都極爲有力,證明他們的身體素質不錯。
相比起吳二白,李三道一方氣勢看上去就弱了不止一籌。
水冰兒姐妹加朱竹雨,三個萌妹子對比十幾個打手,怎麼看氣勢都跟不上。
當然,要是選美,估計吳二白能哭死在廁所。
石桌白霧渺渺,壺中熱水已經沸騰。
而李三道和吳二白兩人面前,各擺放着一支白瓷杯,很普通那種,此時卻茶香四溢。
市場價,絕對不會超過五十塊。
吳二白手裏拿着摺扇並未打開,而是不停在掌心轉動,眼睛裏透出淡然,如同公園裏曬太陽的退休老人。
至於李三道?
一本呂氏春秋,抓在手心,時不時還要翻一頁。
比耐心,吳二白怕是要失望了。
他平時雖然表現的舉止輕浮,不修德行,但要說耐心,這個世界沒幾人能比得上李三道。
可以靠雙腳走遍大陸,可以爲了悟出一刀枯坐一年多,李三道的耐心,普通人怎麼能夠理解。
茶水涼了再換,換了再涼,反覆多少次,吳二白帶來那些手下估計都不記得了。
早上九點到現在日掛天南,幾個小時就這麼過去。
除了朱竹雨時不時會爲兩人換一杯茶水,站立的人幾乎全都沒動過位置。
水冰兒姐妹還好,吳二白帶來的那些人,此時已經感覺腳底痠疼,有的已經開始悄悄動動腳。
幾個小時,他們腳痠啊!
“啪。”
摺扇輕輕放在桌面,吳二白終於端起面前茶杯輕抿一口。
自己手下的人動了,第一局已經落入下風,沒必要死皮賴臉繼續挺着。
“不過?
李三道身邊的人,果然都是高手。”望着穿着高跟鞋的三女,吳二白很清楚她們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代表什麼。
放下茶杯,終於笑着開口了。
李三道名義上是幫吳邪一把,面對他,要是像面對裘德考那樣,會被外人說他們吳家不懂事。
“小邪小孩子不懂事,差點壞了新月飯店的規矩。
感謝您當時能夠出手,幫他接下那盞燈。”
說着,他還對着李三道一抱拳。
見此,李三道搖搖頭,輕聲道:“無妨。
再怎麼說我和吳邪也有過幾面之緣,更何況有人託我在他探索張家古樓期間照顧他一二。
而且,我還得到了吳山居這棟房子。”
放下手裏的書,李三道說完停頓一下,又看向院子另一側堆成山的贗品古董還有傢俱。
等吳二白跟着他視線看過去,他這才問道:“吳邪留下的東西,不知道你這個二叔有沒有興趣替他收回?
這個不強制,也和新月飯店沒關係,所以二白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看着堆積如山的破爛,以及始終神色平靜的李三道,吳二白麪上不變,心裏卻感覺棘手。
不爲別的,只因爲昨晚翻看過貳京找來的資料,他並沒看清其性格。
說他無慾無求,他又時長在潘家園,琉璃廠,淘弄一些好玩意。
更有甚者,買到手的鬼璽,他轉手就要大賺一筆。
要說他死要錢,小花那裏得到的信息卻是清楚告訴吳二白,李三道真的很有錢,而且很敢花錢。
價值連城的崑崙神木用來打造保鮮櫃,他又怎麼可能在乎吳山居這堆贗品的價值。
說他好色,二十多年,除了身邊的女人,道上沒傳出一點消息。
說他不好色,他身邊女人還正經不少,而且都是有真本事那種。
唯一有用的信息,可以用來當做籌碼的信息,就是他喜歡墓裏各種奇奇怪怪生物這一條。
可!
居小花和張副官那得到的消息,李三道曾經去過很多古墓,大部分墓裏的東西他都已經弄到手。
無解,面對他,吳二白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口。
用勢力壓他,光是暴露出的一丁點,就清楚告訴所有人,這方面沒人比得上他。
用權勢,他更是手眼通天。
自己白道的關係,李三道同樣有,而且關係只會更硬。
金錢,權勢,美色,喜好,吳二白愣是沒找到該從哪對他下手。
“李三道,對於九門掌握的資源說,幾乎無解。
甚至輩分,我都沒優勢。”
研究一宿,吳二白只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李爺,你是圈子裏的前輩,我也不和你兜圈子。
這些東西是什麼成色大家心裏都清楚,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五千萬太多,他們也不值那個價錢。
要不這麼的,五百萬怎麼樣?
五百萬,東西我拉走,算是給小邪買個教訓。”
摺扇有節湊敲打掌心,吳二白終於開始砍價。
而且,一刀就砍下九成。
“哈!
五百萬,二白你在開玩笑嗎?
別鬧。
爲了五百萬,我還不如直接砸了聽個響。”笑着搖搖頭,想起吳邪對二叔的評價,李三道眼珠子一動,似乎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打個賭。
別說五百萬,還是五千萬,咱倆一直砍價沒什麼意思。
大家都是圈子裏的人,而且咱們這個圈子裏的人都喜歡傳統文化。
我聽人說過吳二白大智近妖,要是他想,九門撐死就能剩下兩門。
圍棋最考驗佈局,算子能力,咱倆下一盤。
如果你能贏我,那些東西我免費還給你,甚至吳山居我都還給你們吳家。”
“哦?
李爺你這麼有信心,要是我輸了又怎麼說。”
李三道提議,吳二白可不覺得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他更不會被幾千萬和吳山居衝昏頭腦,不禁蹙眉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