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我跟你直說了吧，這真的不是價錢的問題！我在這裏開礦需要各鋼鐵廠的支持，只有他們用不了的礦石才能外銷。可是你也知道現在鋼鐵是什麼行情，鐵礦石從來都是供不應求，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礦石外銷！不過你沈總大駕光臨一趟，我總不能讓您空手而歸，這樣吧！我每年勻50萬噸給你，你自己負責運輸，真的不能再多了！”
其實這就是價格的問題，一噸才漲15塊錢就想包圓，做什麼美夢呢！
“楊總，我沈氏鋼鐵廠有4個380立方米高爐，還有一座馬上就要投產，50萬噸還不夠塞牙縫的，我最少要200萬噸，我給你208塊一噸怎麼樣？”
什麼不能再高了，這不是一轉臉又漲了3塊，不過楊東昇要的可不只是3塊。
“聽沈總的意思，你們廠裏都是380立方米的高爐，據我所知這種高爐的效率可不怎麼樣！”楊東昇沒有回答姓沈的問題，反而繞到了高爐上。
“楊總有所不知，高爐不是我們想建多大就能建多大的，關鍵要看你能供多少熱風，你們的供料能力、精煉能力、軋製能力，老實說高爐本身反倒是技術最低的！我也想學滬上鋼鐵廠一上來就建4000立方米高爐，可是我沒有外匯請日本人，自己也沒有這個技術！”
“沈總，4000立方米高爐我沒有，不過你如果願意要550立方米高爐，我倒是能提供整套設備，這個高爐的效率，總比你的380立方米高爐好吧？”
長江中下游流域鋼鐵廠密佈，冶金工業發達，而且沈氏鋼鐵廠本身也是國內著名的民營鋼鐵企業，他們如果願意採用550立方米高爐，將會起到巨大的廣告效應。
“你們自己搞了550立方米高爐！”那個青年忽然道。
“當然不是我們自己搞的，是跟省冶金設計院聯合搞的，由常院長牽的頭！怎麼樣，沈總？”
沈總陳思了一下，“常院長搞的項目應該是不錯的，之前我對這個項目也有所耳聞！不過楊總也知道，我們沈氏鋼鐵廠剛剛又建了一座380立方米高爐，暫時沒有能再建一座高爐！”
沈總縱橫商場十數年，怎麼可能被楊東昇三言兩語就哄住，他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過他也不敢再提包圓楊東昇所有產量的事。
“沈總，不知道你明天有空閒沒有，到我的礦場參觀一下，給我的礦場指點一二！”楊東昇也不再堅持。
“指點談不上，不過時間還是有的！”
送走姓沈的，楊槐走進來，“哥！”
“怎麼樣？”
“那羣人沒有動靜！要不要讓佳運哥過來一趟？”
“沒有動靜纔是大動靜！姓沈的是鋼鐵行業有名的民營企業家，他從南江過來，那羣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明天我帶姓沈的去礦上參觀一圈，我看他們坐的住坐不住！”
回到家，還沒進堂屋，就聽二姐的聲音傳來，“你現在剛懷上，貓最好不要碰！”
二姐正在屋裏跟周影講解懷孕的注意事項。
“你怎麼來了？”楊東昇脫下皮鞋，換上拖鞋。
“什麼事還專門跑來一趟？你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幸好我回來了，我要是不回來，你不就撲空了？”
“就是聽說你回來了，我纔過來的！”
“我去看看衣服曬乾了嗎！”周影見狀出去。
“怎麼了？”楊東昇問。
“我跟你姐夫商量了，我們想退出鋼鐵廠！”
“退出鋼鐵廠，爲什麼？是不是佳運那裏……”
“佳運一直對我們挺客氣的，每個月的分紅也按時叫人送過來！可我們在鋼鐵廠只是個小股東，什麼家也當不了，我們想用鋼鐵廠的股份換佳運的玻璃瓶廠，佳運也同意了，不過還得問問你同不同意！”
“玻璃瓶廠？你可要想清楚了，玻璃製品未來的發展勢頭可是遠不如鋼鐵，尤其還只是玻璃瓶！”
“幹不大正好，真幹大了，你姐夫也沒那個本事管！”
“唉！”楊東昇嘆了口氣，雖然他想讓二姐走一條更寬的路，但是還得看人家自己願不願意，“行吧，既然你們都同意換，那就換吧！我可說好了，你們將來別後悔！”
“後悔什麼？我們現在不愁喫，不愁穿，也學着你這邊在村頭新蓋了房子，你姐夫還想買輛車！守着玻璃瓶廠，就算一輩子不發展，也比99%的人強吧？”
“你想的倒開！”
“我走了！”二姐起身告辭，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轉回身說，“老三回來住了，你知道吧？”
“聽說了！”
“我今天過來的時候，在村頭碰到幾個老鄰居，他們說這幾天家裏天天鬧的跟殺豬似的，這個天里老三每天還穿着長袖，去地裏薅草，一干就是一整天，連水都沒人給她送！”
“活該！”
沒有了楊東昇、楊日初讓他們撒氣，這些年那兩個奇葩肚子裏不知道憋了多少氣，現在可算是找着人發泄了！
三姐也不值得可憐，她的思想有時候讓楊東昇不得不懷疑，她到底還是不是個人。
楊東昇還記得小的時候，他媽拿着鞭子，嘴裏一邊蹦出各種惡毒的詞彙，一邊不管不顧照着三姐劈頭蓋臉的抽。
三姐就那麼跪在地上，乖乖的讓她打，嘴裏還哭着喊，“你打我就行了，你別生氣，彆氣壞了你的身子……”
就算皇帝身邊的太監，大抵也不過如此吧！
一邊想打，一邊願意挨，再合適不過，由着他們去吧。
“我們跟佳運換過之後，我想把他們兩家那幾個人招進我們廠，也省的再惹你生氣！”二姐道。
“還是別了！”楊東昇擺了擺手，“你不知道，大姐前兩天來找過我，說我偏心！你要是把他們家那兩個招進過去，他們天天看着你們家的玻璃瓶廠，還不得氣死？”
那兩家四口可是楊東昇手裏的人質，二姐把他們招過去，可就完全脫離楊東昇的掌控了。
“還有這事！”二姐登時氣的鼻子都歪了，再也不提那一茬，起身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