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行彪他媽也罵累了,坐在楊東昇家門口,向過往人等哭訴。
比起剛纔殺豬一樣的聲勢,這樣一來倒是吸引了更多的人駐足傾聽。
“這個楊東昇,小時候看着還不錯,一發了財,怎麼就成了這樣”
“要不然怎麼叫爲富不仁呢”
還真讓有些不明事理的老頭、老太太信了。
人心底本來就是喜歡陰謀論的,更何況楊東昇的發達,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有個中年人就嚷着要去找楊東昇他爹楊忠來評評理。
這時忽然幾個半大小子跳了出來,圍着袁行彪他媽邊轉圈邊唱,“殺人犯的兒子,殺人犯的媽,殺人犯的腦袋要搬家殺人犯,你兒子是殺人犯”
“你們說誰是殺人犯”袁行彪他媽一下子眼睛就紅了。
“就是你兒子,他們是殺人犯快跑”
“小兔崽子”袁行彪他媽拔腿就追。
但是她哪跑得過幾個半大小子,沒幾圈就累的氣喘吁吁,連幾個小子的衣角都沒抓住,只能就地坐在地上休息。
“來來來,抓我啊”一個半大小子見袁行彪他媽坐下,故意跑過來,衝着袁行彪他媽扭動屁股。
袁行彪他媽這個氣啊,一把抓了過去,險險的沒抓住,直接對着那屁股就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追上,半大小子好象背後長眼一般,猛然來了一個急轉彎。
袁行彪他媽轉彎不及,撲通一聲,載了個狗啃屎,圍觀衆人發出一陣鬨笑。
袁行彪他媽再次爬起來,臉憋的通紅,剛想說話,一張嘴,吐出一顆門牙,“噗”
這時那幾個小孩子再次跑了回來,大喊“殺人犯,殺人犯”。
“我兒子不是殺人犯”袁行彪他媽聲嘶力竭的大喊,太陽穴上的筋都在跳動。
“你兒子就是殺人犯,新聞都報了,他們殺了人家一家6口人,連60多歲的和不到10歲的都沒放過,公安局就要槍斃他們了”一個半大小子叉着腰站在袁行彪他媽對面。
“原來是她呀”
“那個在市裏殺了人家全家的,就是她家”
剛纔還在抹眼淚的幾個老頭、老太太更是衝袁行彪他媽,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
“你兒子就要喫槍子了”幾個半大小子齊聲喊。
“不是”袁行彪他媽大叫一聲,又去追打那些半大小子。
但是她已經罵了一個上午,中午也沒喫飯,剛剛又被幾個小子吊着溜了幾大圈,腿早就軟了,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轟通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
這時那幾個半大小子又跑了過來,圍着袁行彪他媽轉着圈的喊,“殺人犯的兒子,殺人犯的媽,殺人犯的腦袋要搬家”
袁行彪他媽半晌才爬了起來,此時她就像一隻落敗的公雞,站起來徑直往家的方向走去,邊走嘴裏邊念,“我兒子不是殺人犯,我兒子不是殺人犯”
只是聲音完全被淹沒在了衆人的鬨笑中。
楊東昇就站在不遠處,冷冷看着這一切還真以爲自己就能上天了弄不死你
“不錯”楊東昇從口袋裏掏出5塊錢,“去給你那幾個夥計分一分以後她只要出門,你們就跟着她,她去哪,你們就去哪,幹完就來我這領錢。明白了嗎”
半大小子接過錢,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要是能把她家的玻璃砸了呢”
“我就再給你單獨加2塊”
“我不要2塊錢,我要去你礦上幹活”
“呦”楊東昇把半大小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小子有前途,“行,我給你們家一個名額你別急着高興,你還沒滿16歲,不能到礦上幹活,叫你哥過來吧。”
一輛拖拉機停在鄉黨委、鄉政府大院門口,楊東昇跳下車,走到大門旁的小屋前。
正想報上名字,說明來由,但是看到屋裏坐的人,楊東昇就是一愣,看門的竟然是楊贊。
“贊”
楊贊也看到了楊東昇,一時恨不得把腦袋埋到桌子底下去。
“楊老闆”楊東昇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轉臉一看,正是前幾天陪趙書記去楊馬村的那個青年。
“你好。”
“楊老闆,請跟我來,趙書記在等你”
楊東昇跟着青年走進大院。
“王祕書”
“王祕書好”一路不斷有人跟青年打招呼。
按照規定鄉黨高官是不夠配專職祕書的,但領導用慣了誰,常用誰,實際上誰也就跟專職祕書差不多了。
這次會面沒有像以往一樣,安排在小會議室,王祕書帶着楊東昇直奔趙書記的辦公室而去。
七八個人正在辦公室外等候,楊東昇看了一眼,其中有兩個還是熟面孔河灣村的張支書,小王莊的王支書。
王祕書直接帶着楊東昇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幾把椅子,頭頂懸掛着吊扇,主座上方寫着幾個大字爲人民服務。
楊東昇特意關注了那副字不是常見的印刷品,是人寫的。
“小楊老闆,請坐”
“趙書記請”
王祕書端來茶。
“這秋天的茶葉比春天香氣更濃一些,楊老闆嚐嚐。”趙書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東昇喝了一口,沒嚐出任何差距,嘴裏卻說,“確實如此”
趙書記一笑,拿出一份文件,“小楊老闆看看這個。”
楊東昇看了一眼擡頭,“鄉里還要修路”
趙書記微微一笑,品了一口茶。
鄉里這次學精了,聘請了市規劃設計院監理。
道路的各項指標比以前高了不少,根據這些指標,這次不是修路那麼簡單,而是對現有道路的一次大改造。
但是看到最後,楊東昇卻皺起了眉頭。
鄉里給出的價格,竟然跟他上次投標的價格一模一樣。
“小楊老闆,你覺得怎麼樣”
“趙書記,這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