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龍刺 >第705章
    id”con2951476”>

    副總裁連開五槍之後,終於適應了巴雷特12。7毫米半自動反器材步槍的後坐力,全無先前難以控制的感覺了。他在sbs部隊服役時,曾經使用過該槍,但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完全不是一個狀態。情況緊急,他來不及進行適應性的訓練,該槍也是臨時調取的,能有現在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如果不是巴德等人意外送命,他也不會重新拿起槍,別無選擇。白細胞小隊曾是他手中王牌,不管多危險多困難的“髒活”都能完成,但現在卻成了最大的麻煩,必須徹底除掉,尤其是雷納德。此人知道事情太多,而且也不好控制,今天沒有選擇既定的撤離路線就是明證,不能猶豫和心軟。

    他在撤離用的快艇上安裝了高爆炸藥,完全可以雷納德和手下炸得粉碎,沉入運河內,不留任何線索。爲了確保安全,他還買通了雷納德的手下,也就安全屋內受傷的男子,以防萬一。他不清楚安全屋內發生了什麼,可顯然此人未能成功殺死雷納德,只能由自己動手了,不留活口。

    他已經打斷了雷納德的左腿,地面上的斷腿和鮮血清晰可見,人雖然躲入衛生間內,但無力止血,必死無疑。他很清楚雷納德的能力,安全屋內情況不明,冒險進入查看很危險,耐心等待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他當然不能留任何活口,遂果斷瞄準客廳內受傷的男子,正對牆壁上的缺口。

    此人還坐在原地,不斷朝外面打手勢,示意雷納德躲在衛生間內,明顯要求繼續開槍。

    副總裁當然知道雷納德躲在衛生間內,可惜處於反器材狙擊步槍的瞄準死角,除非繼續擴大牆壁上缺口,否則很難看到目標。他攜帶着三個備用彈匣,擴大牆壁上缺口沒有問題,關鍵是擔心引起外界注意,畢竟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步槍的發射特徵十分明顯,儘管安裝着消音器。

    他藏身不足百米外的公寓樓內,基本是正對目標所在公寓,但是高出一層,因爲下方樓層內有人在家,其中包括一名兒童。他以前絕不會如此心軟,直接幹掉滅口,完成任務最重要。但他的情人已經懷孕了,是個男孩,而樓下也是個男孩,遂忍住沒下手。他很快瞄準客廳內受傷的男子,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熟悉後坐力傳至肩頭,碩大的彈殼隨即拋飛。

    12。7毫米彈頭瞬間命中客廳內男子,射在胸部下方,人當場被打成兩半,內臟四散飛濺,現場慘不忍睹。男子雙腿和腰部還留在原地附近,上半截身子則被轟飛至公寓房門前,眼珠還在轉動,說明尚未死透。副總裁隨後繼續瞄準衛生間,希望雷納德能儘快露頭,只需再扣動一次扳機,一切就都結束了。

    雷納德曾無數次預想過自己生命會如何結束,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背靠衛生間的牆壁,注視不停流血的斷腿,靜待死亡的降臨。他的左腿幾乎齊膝被打斷,參差不齊的骨茬清晰可見,鮮血在馬賽克地面上流淌,自己卻想起第一次騎馬時的情景。他已經記不起具體時間和地點了,但應該不會超過六歲,在父親朋友的一個牧場上。

    那是一匹漂亮的棗紅色的馬,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點刺眼。父親將他抱上馬鞍,親自帶着他騎行,時快時慢,顛簸感很強烈。騎馬的過程不是重點,而是隨後不久發生的事情,他騎過的這匹馬不知爲何受驚,躥到了公路上,與一輛集裝箱貨車撞在了一起。重傷的馬匹被拉回了牧場的馬廄,已經沒救了,父親和朋友負責處理。

    馬廄的大門緊閉,禁止任何人進入,可他卻悄悄溜了進去,不過很快被父親發現,直接拎了出來。儘管如此,他還是看到了那匹馬毫無生氣的眼睛和被軋斷的前腿,參差不齊的骨茬就和自己現在的情況一樣,只是血流得沒這麼多而已。他不知爲何會想起此事,之前從未有過,哪怕是和妻女重回那家牧場度假,也許真是命運安排。

    他甚至不知道那匹馬的名字,但它比自己幸運,至少死在了家裏,而自己卻要死在異國他鄉,很可能連全屍都留不下。他判斷開槍的應該是副總裁,顯然是臨時決定親自出手的,沒有試過槍,若是換成白細胞小隊中任何一人,自己根本沒機會逃入衛生間。他知道副總裁在sbs服過役,軍銜還不低,具體情況不明,但肯定會使用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步槍。

    他已經用找到毛巾將斷腿的膝蓋上部紮緊,儘量減少傷口流血,可要想徹底執行,必須封閉血管。他當然做不到,就算有醫療設備也步行,需要去醫院救治纔行,而且要快。他不是不想去醫院,手機就在褲兜裏,掏出撥打急救電話便可以,估計副總裁也不敢當着警察或急救人員的面開槍。

    但是對於鐵定變成殘廢的他來說,想想以後要活在別人憐憫的目光中,還不如現在就死去。況且,如果自己活着,公司絕不會停止追殺,必然會給妻子和女兒帶來危險,這纔是他最擔心的。他很想給妻子和女兒打個電話,最終還是忍住了,相信妻子會理解的,畢竟當僱傭兵是條不歸路,至少這些年掙得錢足夠妻子和女兒繼續保持現在的生活水平。

    他心知必死,卻不想開槍自殺,戰士就要以戰鬥的方式死去。他取出藏在身上的m67手雷,鎮定握住手中,以副總裁陰險多疑的性格,肯定會親自過來查看的,否則不會放心,希望自己能堅持到那一刻,同歸於盡。他靜靜地靠在衛生間的牆壁上,自己的斷腿就落在門外,而受傷手下好久沒有動靜,估計已被副總裁滅口了,可憐的傢伙。

    他不久變感覺睏意難耐,眼皮沉重地睜不開,不停低頭,情況不妙。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一旦閉上上眼睛,恐怕就再也睜不開了。他果斷咬牙伸手碰觸斷腿的傷口,讓劇痛趕走睏意,強行撐住,堅持等到副總裁出現。公寓內部變得十分安靜,空氣中流動着刺鼻的血腥味,氣氛格外凝重。

    副總裁耐心等了半個小時,始終不見雷納德露面,估計不死也處於彌留之際了。他也上過戰場,親眼看到過被地雷或炮彈炸斷腿的戰友或敵人,如果及時施救還能活下來,否則必死無疑。雷納德躲在衛生間,除了用毛巾扎住傷口止血外,沒有任何辦法,而前者支持不了多久,就算有專業的止血帶也不行。

    他很有耐心,可長時間等待下去也不是辦法,需要儘快確定雷納德已死亡,然後撤離公寓區,停留越久也容易被發現。雷納德被打斷了左腿,又被自己堵在衛生間內,半個小時過去了,不死也沒有反抗之力,無需過於謹慎。他隨即快速拆卸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步槍,裝入特製的揹包內,離開藏身公寓,快速下樓。他的轎車停在樓後面,特製揹包放入後備箱,鎖好車門,斜跨裝有mp7衝鋒槍的戰術郵差包,步行前往雷納德藏身的安全屋。

    他清楚雷納德必死,但需要親眼看到纔行,否則不會安心,也是多年危險工作養成的習慣。另外,他也擔心雷納德在安全屋內藏有一些電子或紙質資料,因爲他參與了公司很多祕密任務,說不定會留下一些證據,尤其是關係襲擊國際峯會方面的。此事絕不能牽連到花崗岩國際安保公司,不然後果極爲嚴重,恐怕連自己也會丟掉性命。

    花崗岩國際安保公司雖是他一手成立的,但資金卻另有來源,其背後勢力極爲龐大,否則上校等人也不會成功潛入國會大廈實施襲擊。他一直反對和馬薩耶夫旅合作,尤其那個瓦希德,極度狡詐也極度危險,這次行動就是他策劃的,而且始終沒有路面。可他的反對根本無效,公司的決策權在董事會,而他自己卻不是董事會成員,連參會的資格都沒有,僅是一個執行副總裁而已。

    他暗中派人調查過董事會成員的身份,結果派去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一直下落不明。不久之後,他養了五年的德牧意外被車撞死了,就在住宅附近的馬路上,現場很慘烈。他當時心裏很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有人在警告他,繼續暗中調查的話,就是這樣的下場。

    他之後沒再調查過,卻並不意味不想,只是等待機會而已,就想現在。他得到對馬薩耶夫旅殘餘分子滅口的命令,但並不包括瓦希德的,說明此人跟那神祕勢力關係很緊密,盯住此人必有收穫。他不想一直被神祕的力量所利用,儘管暫時無法和其對抗,但至少要弄清楚對手是誰。

    他不久抵達雷納德所在的公寓,雖然沒看到有監控攝頭,卻還是壓低棒球帽的帽檐,快步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