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不負大明不負卿 > 第1733章 虧欠
    徐文穎說過,女人變成什麼樣,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責任在於男人。

    鄭妙謹說自己不知不覺變成了一隻母老虎,朱翊鏐想着肯定有他的責任。

    所以,他感覺對鄭妙謹的確虧欠。

    但其實,對鄭妙謹從一開始就是虧欠,到如今發現還是虧欠。

    也許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因爲有時候“虧欠”能將兩個人十分奇妙地聯繫在一起。

    朱翊鏐感覺他與鄭妙謹的關係就是這樣,從一開始想着利用,那是對鄭妙謹妥妥的“虧欠”。

    後來因爲這份“虧欠”,兩個人真的走在一起,相愛了,貌似可以彌補,但也只是貌似,朱翊鏐心知肚明,鄭妙謹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東西。

    如今朱翊鏐不得不在外,對鄭妙謹這份“虧欠”又有所延伸。

    鄭妙謹爲什麼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一隻母老虎?是因爲鄭妙謹爲了他,做了許多“得罪人”的事兒。

    以致於外界的人都很怕她,就是她身邊的人像迎絲迎竹也怕。

    朱翊鏐認同,以徐文穎的理論,這當然有一半的責任在他身上。

    原本鄭妙謹可以不做“惡人”的。

    ……

    次日一早,朱翊鏐來到闊別半年多的東暖閣,準備召見申時行一敘。

    平常素日有王安照看這裏,東暖閣倒是一塵不染,四處都乾乾淨淨的,就彷彿朱翊鏐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朱翊鏐剛一坐定,王安便來了。

    特意讓王安來旁聽。

    畢竟以後朱翊鏐還會離開皇宮,他的各項精神指示需要王安領會、傳承。

    不得不承認,在領會他心意這個方面,王安可謂獨一無二,要遠勝陳炬。?

    ……

    天還沒亮開,申時行便接到皇上的口諭,讓東暖閣覲見。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申時行詫異不解,皇上回京了嗎?

    經傳話的近侍確定,申時行得知原來是真的,皇上偷偷回來了。

    頓時間也不知怎地,想必是百感交集的緣故吧,申時行感覺鼻子一酸,感情噴薄而出,老淚縱橫。

    他真的哭了。

    只是沒有哭出聲。

    然後胡亂扒了幾口喫的便進宮去。

    途中思緒飛馳,思慮着一會兒見了皇上該說些什麼,感覺有一肚子話,不知要說多久才能說完。

    皇上離京這段日子他壓力大,但這種感覺似乎又說不清道不明,非要說也只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

    ……

    東暖閣。

    朱翊鏐與王安先談開了。

    兩個人心有靈犀似的,第一個問題談到的便是臺灣。

    王安將他在臺灣的所見所感,首先對朱翊鏐說了一遍。

    對當下臺灣的發展,朱翊鏐還是比較有信心,儘管臺灣是座島嶼,與大陸隔海相望,發展也才起步。

    但臺灣不僅資源豐富,而且地理位置極佳,相信很快就能摸索出一條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

    朱翊鏐正準備再問問王喜姐現在的情況,近侍稟報說首輔到了。

    只見申時行無比激動地進來,然後跪倒在地,似乎忘了自泰和元年起,朝臣不必跪拜的規矩。

    申時行帶着哽咽的聲音道:“臣申時行叩見陛下!陛下終於回來了!”

    “申先生請起!”

    朱翊鏐忙從御座上起來,走到申時行身邊,擡手躬身去攙扶。

    一邊攙扶還一邊吩咐王安:“快,給申先生賜座!”

    明顯感覺申時行蒼老了很多。

    朱翊鏐頗有感觸,想着自己離京也就半年多時間,申時行居然像過去好幾年。這半年多的壓力可想而知。

    難怪申時行見他眼睛都紅了,很想哭的樣。朱翊鏐看着也心疼。

    申時行受寵若驚地爬起來。朱翊鏐親自將他扶到王安搬來的椅子坐下。

    “臣多謝陛下!”申時行很激動。

    朱翊鏐重新回到御座,端詳着有點侷促而又激動的申時行道:“朕不在京的這段日子,申先生辛苦了!”

    “在陛下面前,臣不妨說心裏話,有時候感覺確實苦,但靜下心來想想,其實也不苦。”申時行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京城再苦也算安逸,哪有陛下坐鎮遼東苦?哦,陛下爲何突然回京?”

    朱翊鏐只得又解釋一遍,着重強調這次是偷偷回京,大概一個月後還得回去,邊境的問題尚未妥善解決呢。

    申時行也不好說什麼,他當然尊重朱翊鏐的選擇,知道皇上深謀遠慮有主見,自然能分得清輕重緩急。

    解釋一番後,朱翊鏐望着申時行感慨地道:“申先生蒼老了許多呀!”

    忽然感覺對申時行亦有一種“虧欠”。

    原本這段歷史就已經被他改變,申時行早早地被推上首輔的位置。

    他在京時感覺還好,讓申時行“蕭規曹隨”即可,首輔當得還算輕鬆自在。

    可他不在京時,申時行的壓力可就大了,監國太子還不會走路,國家一應大小事都得依靠首輔。

    當然,這種“虧欠”同樣讓他與申時行的關係走得更近。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奇妙。

    而申時行早就意識到自己蒼老了許多,尤其是斑白的兩鬢,所以聽了朱翊鏐的話,他點了點頭,如是般說道:“多謝陛下關心,臣年紀也不小了,可不就得一天比一天顯得蒼老嗎?”

    “國事稍後再說,朕沒有保護好申用嘉,令他失去黃金右手,在這裏先給申先生賠禮道歉。”

    說着朱翊鏐從御座上站起來,衝申時行鞠了一躬。

    “陛下言重了!”申時行趕緊站起來還禮。這事兒他壓根沒放心上,兒子雖然失去一條胳臂,與王姽嫿和離了,但身邊又多了兩位女子,還是不錯。

    只是提及兒子申用嘉,申時行不由得想到皇上放貸的事兒。

    想說來着,但轉念又想,皇上才從遼東回來,還有許多國家大事沒說,這時候說兒子的事似乎不合適。

    故而申時行暫且壓下不提。

    但即便如此,朱翊鏐心裏還是有數的,回京肯定還要見申用嘉。

    “申先生放心,申用嘉的後半輩子朕會負責。”朱翊鏐信誓旦旦地道。

    “多謝陛下!”這話申時行聽着可太開心了,他又衝朱翊鏐跪下,感覺心中所有的陰霾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申先生請起,這是應該的。朕早已將申用嘉當作好朋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