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266章 言官的威力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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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對朱翊鏐是越來越信任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馮保對朱翊鏐也越來越好奇,甚至感到迷惑了。

    有誰不怕言官

    皇帝和首輔都怕呢。

    在明代,言官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給事中組成。

    大部分言官品秩都不高,或者說很低,但其政治地位極爲突出。

    比方說:六科的掌印長官都給事中不過是正七品,另有給事中從七品若干,各科人數不盡相同,但六科給事中的權力卻大得驚人。

    因爲明代六科給事中不隸屬於其他單位,而是一個獨立的機構,他們代天子以察百事但凡言官,都有代皇帝巡視地方的權利和職責,由於給事中分掌六部,故稱之爲六科給事中。

    六科給事中有“封駁”權:即輔助皇帝處理奏章的權利;有“科抄”或“科參”權:即稽察六部事務的權利;有“註銷”權:指聖旨與奏章每日歸附科籍,每五日送內閣備案,執行機關在指定時限內奉旨處理政務,由六科覈查後五日一註銷。

    因爲身份特殊、權力重大,所以言官的品秩儘管都不過六七品,但享受的待遇卻是正四品,例朝時也是站在靠近皇帝的地方。

    明朝從明太祖朱元璋開始,便從制度上賦予了言官廣泛而重大的職權,其中尤爲人們所關注的是規諫皇帝、左右言路、彈劾糾察百司與百官,巡視按察地方吏治等。

    大凡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大小衙門,從皇帝到百官,從國家大事到社會生活,都在言官的監察和言事範圍。所以,明代言官在整個社會形態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威懾力量。

    在中國古代社會,統治者爲了有效地監察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官員,都十分重視對監察機構與監察制度的建設。

    而在這方面,明朝所建立的監察制度與組織機構可以說是最爲完善的,由此形成的明代言官羣體也十分獨特。按明制,這個羣體總人數一般保持在兩百人左右,爲歷代之最。

    另一方面,統治者既然把特權賦予言官,也就會對言官的政治素質提出特別的要求。

    如宋朝司馬光曾就專門說過選擇言官的標準:“凡擇言官,當以三事爲先:第一不愛富貴,次則重惜名節,次則曉知治體。”

    由此可見,統治者對言官的道德品性及政治素質的要求是非常苛嚴的。

    從明代選用言官的情形看,有幾條最基本的要求:一是“必國而忘家,忠而忘身”;二是必正派剛敢言;三是必學識突出,既通曉朝廷各方政務,又博涉古今。

    除此之外,還須具備一定的仕途經歷,歷練穩重;甚至對年齡、出身以及文章、詞辯等方面的能力也有具體的要求。

    因爲權利大,身份特殊,人選要求又嚴格,所以明朝的言官在政治舞臺上確實也聲名赫赫,在諸多重大問題上都做出過震撼人心的舉動,尤其對皇帝的規諫最爲突出。

    如嘉靖皇帝沉溺於齋醮青詞荒廢政事,御史楊爵痛心疾首,上書極諫,被下詔獄,備受酷刑,數次昏死,仍泰然處之。其他言官得知後冒死聲援,也付出了血的代價。

    由於言官對於皇帝的德行非常關注,那些遊戲國事、昏庸不振、生活奢靡、長期怠政的皇帝就經常遭到言官的批評諫諍,以致於皇帝對言官也都忌憚三分。

    再比如:萬曆皇帝一日在宮裏演戲嬉樂,忽聞巡城御史呵呼聲,當即停止,問爲什麼呢他說:“朕畏御史都察院。”

    監督、制約皇帝與朝中重臣是明代言官的主要職責。

    從明代的歷史看,內閣首輔無一沒有受到言官的彈劾和抨擊,其中大部分首輔都是在言官的輿論攻勢中倒下政壇或離開要職的。

    最突出的史例是,在嚴嵩專權亂政的二十年間,言官從未停歇過對嚴嵩父子的鬥爭。雖然言官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重則被殺害,輕則受杖責、遭流放,但仍然彈劾不止,終使嚴嵩父子得到應有的下場。

    所以在明一朝,當官兒的,甭管是皇帝、王爺、首輔,還是朝中各級大臣,幾乎沒有一個不怕言官。

    就像馮保,談及言官同樣是聞之色變,他依稀記得十年前高拱聯合六科廊言官彈劾他的情景,若非高拱性格剛烈給李太后造成極大的心理恐慌,那場鬥爭孰勝孰敗還未可知。

    然而,此時此刻朱翊鏐給他的感覺就是: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馮保不由得暗自感慨,心想:“上次的彈劾難道忘了當時六科只有禮部一科給事中出面,這次好像六科一道,看來還得有必要向李太后稟報啊。”

    “伴伴。”朱翊鏐忽然喊了一聲。

    “潞王爺。”馮保應道。

    朱翊鏐喃喃地道:“也不知六科給事中彈劾選取的角度合不合適,言辭犀利不犀利,若有可能,你去指導指導他們吧。”

    “”馮保一愣,眨巴着眼睛問,“潞王爺的意思是,怕他們彈劾選取的角度不合適言辭不犀利”

    “嗯。”朱翊鏐點頭。

    “”馮保無語,不解地道,“潞王爺,人家聽到言官彈劾,都巴不得越溫柔越好,可你”

    可朱翊鏐不管,擡手道:“伴伴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馮保猶豫一下,說道:“那奴婢先向太后娘娘請示一下。”

    朱翊鏐當然不同意:“不必了,別又惹得孃親傷感流淚。反正以我最近的表現,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馮保道:“潞王爺,您可別告訴奴婢,您是故意的吧”

    朱翊鏐笑而不語。

    馮保更是詫異,接着又問道:“潞王爺,奴婢實在不明白,您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向死而生。”朱翊鏐意味深長地回答了四個字。

    “向死而生”馮保咂摸着嘴,似有所悟般點了點頭,但僅此而已,要說有多明白肯定不是,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太多了。

    見馮保一副疑慮的神情,朱翊鏐慢悠悠地道:“伴伴,我知道你們都害怕言官,我也承認,言官的威力確實不容小覷,但我想問一句,言官彈劾我,伴伴覺得,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

    “最壞的結果”馮保又是一愣,搖了搖頭說,“奴婢還真沒想過。”

    “會死嗎”

    “潞王爺,那肯定不會的。”馮保脫口而出。

    “會被關進鳳陽高牆監獄,是朱元璋特地修建,囚禁犯罪的皇家子弟,在今天的安徽省鳳陽縣,明朝皇室子弟談之色變禁錮起來嗎”

    “潞王爺,那怎麼可能”馮保依然不假思索,還補充一句,“太后娘娘豈能容許”

    朱翊鏐笑道:“那不得了還怕什麼彈劾讓他們儘管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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