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353章 兩大核心人物被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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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三六九,都是例朝的日子。

    這個習慣還是張居正爲了萬曆皇帝確定下來的,十年未變。

    例朝當天,萬曆皇帝要在皇極門金臺御幄中升座,京師中凡四品以上官員待鴻臚寺官員鳴鞭後,分文東武西魚貫而入行叩頭禮,然後登階循廊,分班侍立,按部奏事。

    至於那些級別較低,也就是四品以下的官員,則只能候於午門之外,在鴻臚寺官員的引導下行五拜三叩之禮,然後向北拱立靜候旨意。

    御門決事本是常朝舊制,但今日的例朝氣氛顯然有些不同。

    按理說,皇長子剛降世不久,李太后、萬曆皇帝、朝廷各大小官員及天下百姓本應都十分高興,就連監獄裏關押的犯人都開心。

    然而,總有一些人總想找茬兒。

    今日氣氛大爲不同,皆因昨天一天發生了兩件怪事兒。

    第一件:大公公馮保遭遇了三位言官的彈劾。

    要知道,上一次彈劾馮保,還是在十年前。那一次馮保剛上任司禮監掌印沒幾天就遭遇言官們的彈劾,可謂是史無前例,無異於平地一聲雷。

    時隔十年,馮保再次遭到彈劾。先且不說彈劾的內容是什麼,就以馮保這十年來的優秀表現,以及李太后對他青睞的程度,誰敢對他蓄勢發起攻擊,也算是人中之龍了

    馮保不同於朱翊鏐。

    朱翊鏐一連遭遇兩次彈劾,是因爲他“王爺”的尷尬身份。

    雖然朱翊鏐的地位要比馮保高多了去,但論權利,朱翊鏐不知差了多少。

    王爺在京城基本上沒有權力。

    朱翊鏐若不是李太后和萬曆皇帝寵着護着,以他的表現,恐怕早就被人挫骨揚灰了。

    所以彈劾朱翊鏐看似以下犯上,可實際上沒有多大風險,因爲朝臣與朱翊鏐幾乎沒有交集。

    可馮保就不一樣了。

    他是司禮監掌印兼東廠提督,權力自然不言而喻。

    司禮監掌印就不用說了,二十四監局之首,外廷官員無論是呈上奏本還是傳話,都要通過司禮監。

    東廠說出來更是讓人害怕了,他們相當於一特務組織,消息特別靈通,京城裏有任何風吹草動,一概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當官兒的,尤其是大明的官員,哪怕是自詡清高的言官,只要不摸,一摸他們屁股全特麼是屎,有幾個官員敢讓自己被東廠的人盯着

    所以,馮保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這十年來,儘管他依然做了不少壞事,可誰能誰敢與他爭呢

    就連萬曆皇帝和張居正,都要忌憚退避三分。

    一句話:沒人敢找馮保的茬兒。

    十年前,是因爲高拱挑起來的,高拱誓要將馮保趕出京城。

    如果不是高拱,就憑几個言官,馮保還真不放在眼裏。

    可眼下,又是誰借了言官們的膽兒再次彈劾馮保呢

    如果背後沒有大佬的支持,該不會有人彈劾。

    這也是爲什麼馮保十年來保持平靜的原因所在,畢竟彈劾馮保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有幾個不顧死活的

    總之,彈劾馮保給本來還沉浸在歡喜中的京官兒平添了十分緊張,紛紛猜測背後支持彈劾的大佬會是誰無非就兩個:一萬曆皇帝,一張鯨。

    理由都很明瞭。

    萬曆皇帝這兩年一直處於想極力疏遠馮保的狀態中。

    張鯨一直渴望再往上爬一步,當然想扳倒馮保。

    除了他們倆,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發生的第二件怪事是,天官,也就是吏部尚書王國光也被言官彈劾了。

    這就很耐人尋味。

    誰不知道王國光是張居正最親密的戰友張居正擔任首輔十年,王國光是陪伴他時間最長的一位部院堂官,而且功績卓越,是位非常成功的政治家。

    王國光於萬曆元年1573年擔任戶部尚書,於萬曆五年1577年擔任吏部尚書至今。

    儘管被人彈劾過好多次,但他從嘉靖二十三年中進士起開始入仕,從兵部到戶部,從刑部到吏部,幾乎各個重要的部門都有過他的足跡,雖然中途有過中斷,可謂幾起幾落,但由於他的突出貢獻,仍然不能抹殺他的政績。

    否則張居正也不會留他在身邊長達九年有一年被彈劾辭職不幹了。

    然而,張居正剛辭世不久,最親密的戰友就被彈劾了。

    到底什麼意思

    這到底是攻擊張居正還是真的將目標只對準王國光本人

    如果將這兩件怪事兒聯繫在一起看的話,一個是張居正親密無間的政治盟友馮保,一個是張居正最親密的戰友王國光,一內,一外,兩人在朝中的地位都是首屈一指的。

    居然同時遭到言官彈劾這不讓人浮想翩翩纔怪呢

    會不會是政治風向標呢

    當官兒的最要緊的事就是站隊啊隊一定不能站錯了,否則沒有前途。

    所以,京城各大小衙門的官員胥吏少說也有幾萬人,沒有哪一個不被這兩件讓人意想不到的怪事兒撩撥得心神不寧

    因此,東方剛泛魚肚白時,就有不少官員已經來到午門外。

    寅時一到,只聽得三通鼓響,午門立時洞開。

    禁軍旗校早已手執戈矛先行護道排列,盔甲兵器光芒耀眼奪目自是不容人逼視。

    鼓聲剛停,兩匹披紅掛綠的朝象被御馬監的內侍牽出午門,在門洞兩邊站好,各把長鼻伸出,挽成拱橋。

    御鐘響起,夠級別的顯官大寮肅衣列隊,逐一從象鼻子橋下進了午門。不夠級別的則留在原地看個眼熱。

    移時,禮部鴻臚寺官員清點例朝官員人數之後,手持黃冊名簿報了進去。

    過不多會兒,傳旨太監便來到皇極門外的臺階上,尖着嗓子喊道:

    “有旨:召內閣、五府、六部衆皆至”

    一聽這旨意,在場官員都知道萬曆皇帝要在京的所有官員一個不落的全部到場。

    通常這種情形,只有皇帝要宣佈重大事情時纔會發生。

    一時間,衆官員先是面面相覷,接着又都忍不住交頭接耳,唧唧喳喳議論一片。可議論來議論去,也猜不透到底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申時行作爲百官之首,早朝位置就在金臺御幄旁邊,與萬曆皇帝的位置只有咫尺之隔,他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心裏緊張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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