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衆位將軍敬完酒之後,剛要開始讓歌姬前來表演,楚洵略帶慵懶的聲音就在大殿上傳開了。
“皇上確實該好好犒勞這些將軍和士兵,兩軍對戰皇上竟然不給糧食,要讓戰士們自己去敵營裏面搶,戰士們是去保家衛國的,不是去當樑上君子的,還望皇上體諒。”
他刻意用了內力,所以即便聲音不大,也足以讓殿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皇帝的臉色千變萬化,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
當初他故意不給戰士們糧草,也是爲了逼迫丞相交出兵權,可是沒想到這樣的辦法,不僅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利益,還讓他這個皇帝成了罪人。
雖然後來解釋說是因爲國庫空虛,但其實大家心裏都知道原因,所以傳出去的話,對他這個皇帝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九弟這些年流落在外有所不知,近年來天災人禍導致收成不多,造成國庫空虛的現象,戰士們在邊疆打仗,朕是最着急的,那件事情也確實是朕的不對,虧得後來糧草補給及時,否則朕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三軍了。”
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肯定也不全是傻子,皇帝立刻爲自己找了一套說辭想要敷衍過去,可是楚洵卻並不買賬。
他看了一看周圍大殿之內照明的夜明珠,以及每人桌上擺着的食物,又說道:“那可真是奇怪,打仗的時候國庫空虛,不打仗的時候國庫頓時就充盈了,如今滿大殿的夜明珠以及這些山珍海味,難道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皇帝氣得不行,卻又找不到什麼話能夠反駁,看了身邊的公公一眼,示意他幫自己說兩句。
身邊的公公也很爲難,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殿下有所不知,那段時日各個地區上供的糧食還未送達,所以國庫確實是空着的,不過也就那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儘快補上了”
“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你一個小小的閹人竟然敢說這樣的話”
楚洵冷笑了一聲,臉上像是蒙了一層冰霜,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經開始動怒了,而那位公公也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幾十萬戰士在邊疆拋頭顱灑熱血就爲了保家衛國,皇上卻做出這麼離譜的事情來,難道不怕惹人笑話嗎你們坐在高堂,自然是體會不到邊疆的艱苦,雖說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幾十萬戰士等着喫飯,一頓不喫就沒有力氣上戰場,幾個月不喫是什麼概念”
楚洵一向愛護自己手底下的兵,可是皇帝卻這麼糟蹋,此時生氣是應該的,而且在殿中的很多人都覺得楚洵說的對,雖然不敢公然站出來支持,但心裏卻是佩服至極。
皇帝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臺階下,看到跪在腳邊的公公,一腳就踢了過去:“狗奴才,這種話也是你能說的嗎來人,拖出去把舌頭給拔了”
皇帝自然也是捨不得就這樣給公公治罪的,公公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時常還會幫他出一些主意,今後要是真的不能說話了,確實是一大損失。
本想順着公公的話饒他一次,可是又聽楚洵說道:“皇上身邊竟然會養着這樣大膽的狗奴才,難怪頭腦都不那麼清楚了,做了那麼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依本王看,拔了舌頭也改變不了他奸佞的本性,不如拖出去斬了吧。”
楚洵直接把公公說成了奸佞小人,皇帝要是爲他說話或者極力要留他的話,肯定又會被安上其他的罪名,所以,他也只能一狠心,不顧公公的求饒,讓人把公公拖下去斬了。
這樣一來可算是大快人心,站楚洵那一隊的人一個個都很激動,這些年他們就一直盼着楚洵回來替他們做主,攝政王果然沒讓他們失望。
可憐的公公還給皇帝獻了神藥,本來想着從此飛黃騰達,但沒想到在一個宮宴上就喪了命。
眼睜睜看着公公被拖下去,皇帝暗暗的咬緊了牙關,本來之前計劃好的事情,皇帝都不打算再執行了,可是眼睜睜看着楚洵斬了他的左膀右臂,心裏頓時就激起了仇恨。
公公被拖下去之後,楚洵倒是安分下來了,也繼續不計較之前說的那些事情,坐下來繼續喫東西喝酒。
皇帝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待到時機成熟之後,他朝下方一人使了個眼色,有人立刻會意,說道:“殿下在外漂泊多年,口味都變了,若是下官記得沒錯的話,殿下該是不愛喫甜食的,可今晚卻發現殿下尤爲愛喫,這是何解”
聽到這話,楚洵都懶得看那個人,直接反問的:“本王確實是離開了一段日子,但總歸身份還在這裏擺着,難不成本王喫一顆葡萄都要向曹大人請教嗎”
那位大人頓時被嚇了一跳,想到剛剛被拖出去斬了的公公,急忙堆起了笑臉:“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頗爲好奇罷了。”
“看來曹大人還是不知爲官之道,在朝中這麼多年,卻依舊沒有懂得好奇沒有好下場的道理。”
說着,又吃了一顆葡萄,讓看戲的衆人紛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曹大人問出的問題正是他們這些人也想問的,畢竟楚洵之前參加任何宮宴都不太喫東西的,偶爾喝一兩杯酒,然後早早的離場,可今天晚上卻從一進來就開始喫,難不成真是這些年流落在外餓壞了
曹大人嚇得冒冷汗,連連道是,到喉嚨邊的爲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得乖乖的坐着,把皇帝氣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