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郭老漢咂巴了一口菜，搖頭道：“確實是喫過一次，不過那畢竟不是咱們尋常百姓應該惦記的東西，不提了，不提了，咱們喝酒。”
林輕歌見郭老漢不願意說，也不強求，於是笑着又跟郭老漢碰了一杯，隨後雲淡風清地轉移了話題。
閒聊中，郭老漢難免問到了林輕歌一行人來自哪裏。
這個就有點兒尷尬了，因爲之前準備的身份是說他們來自北壽村，但萬沒想到，郭老漢和郭大娘也說他們的老家是北壽村。且不論這話是真是假，但至少林輕歌他們眼下卻是不能再說自己是北壽村人了。
沒辦法，林輕歌只能說自己是常年在外跑買賣的生意人，有些生硬地敷衍過了這個問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但郭老漢仍是咂巴着嘴裏的餘香，唏噓道：“小包這手藝真是沒得說，喫得我都有點兒不捨得走了。”
林輕歌哈哈笑道：“郭大爺，反正後面小樓裏的房間多得是，咱們只要先有個地方住就行，你們二老慢慢收拾東西，順便留在這裏多試幾天老包的手藝，就當是他試營業了。”
郭老漢倒不客氣，立刻點頭，說道：“那敢情好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破東爛西的東西着實不少，還真得好好收拾幾天。”
一旁的郭大娘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報怨道：“你這死老頭子，家裏又沒什麼金貴東西，哪用得了收拾幾天明天我就開始動手，最多一兩天就能收拾妥當，別耽誤人家的事情”
郭老漢一瞪眼睛，叫道：“你懂個啥，我跟林小子投脾氣，就算多住兩天又能耽誤什麼再說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們要繼續開這個小飯館兒，我幫着多照看兩天，總歸還是會有他們的好處地。林小子，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是是是，郭大爺您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林輕歌笑意盈盈，看不出有半分勉強。他又對郭大娘說道：“您二老真的不用着急，慢慢收拾，想在這裏住多久，就住多久，千萬別客氣。”
林輕歌雖然這麼說了，但郭大娘卻哪好意思真的一直住下去反正她心裏是拿定了主意，儘早收拾好東西，然後馬上搬走，絕不能因爲對方心善，自己就得寸進尺。
於是到了第二天，郭大娘果然一大早兒就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郭老漢卻是沒幫着婆娘忙活，反而是來到了小飯館兒裏，掃地、擦桌、開門，一如往常。
這邊纔開門沒多久，林輕歌等人就開着車搬來了。後院的小樓裏不算郭老漢兩口居住的房間，還有三個空屋，足夠他們暫時擠一擠的了，總比住在旅店裏舒服隨意很多。
林輕歌讓鐵憨憨和姬星雪、夏小月一起到後院拾掇房間，他和包夜則是留在前面，和郭老漢一起收拾飯館兒。
按說這功夫正是早飯時間，但郭老漢這家小飯館兒卻是沒人光顧。林輕歌倒也不急，讓包夜去廚房準備食材，自己跟郭老漢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
這種情況，林輕歌其實是早有心理準備的了。畢竟小飯館兒的門臉被藏在巷子裏，很難被過路的行人注意到。而郭老漢固執地往自己做的菜裏面放苦檸汁，那股子怪味兒，只怕也很少有人會被其吸引，成爲這裏的常客。
正想着，小飯館兒還真就有客上門了。
一個提籠挎鳥的光頭老爺子邁步進來，見到郭老漢和林輕歌正坐在桌旁聊天，樂道：“喲，老郭頭兒，沒想到你這個小破店兒裏還能來別的客人，居然比我來得還早。”
郭老漢一見那光頭老爺子，也樂了，笑罵道：“我這店如果就指你這麼一個客人，早就黃鋪了，還能開到今天”
光頭老爺子毫不示弱，反罵道：“拉倒吧，你蒙得了別人，還蒙得了我你家這店面是自己的，沒租金沒費用，再加上咱們這幾個老傢伙犯賤就愛喫你這一口兒。要不然，嘿嘿，你可不早就黃鋪了麼。”
這兩個老頭子嘴上不客氣，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們絕對是老交情了。
郭老漢嘿嘿一樂，說道：“你們幾個以後犯賤，可再喫不着我那一口玩兒藝了。”
光頭老爺子微怔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郭老漢說道：“老了，準備落葉歸根嘍。這家飯館兒，我已經轉給林小子了。”
他又對林輕歌介紹道：“這老小子姓馮，是店裏的常客。”
林輕歌一聽是老主顧，忙客氣地打招呼，道：“原來是馮爺，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
“馮爺可不敢當，林老闆叫我一聲馮老頭兒就行啦。”馮老頭臉上的笑容只是一閃，旋即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坐到郭老漢身邊，搖頭道：“咱們都老啦，確實應該回老家享享清福了。只是可惜往後再喫不着你那稀奇古怪的手藝了”
郭老漢看着這多年的老主顧，也是有些唏噓。但他忍住了起身去廚房掌勺的衝動，勉強朝着馮老頭笑笑，說道：“我那手藝你吃了這麼多年，還沒膩啊告訴你，林小子手下的大廚可是有真本事的，做出來的東西比我要強百倍呢。”
馮老頭也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傷感，聽到郭老漢的這話，馬上眉毛一挑，說道：“有這事兒那我必須得好好地嘗一嘗。林老闆，麻煩您，給我惦兌點兒拿手的唄。”
“得咧，您二位先聊着。”林輕歌站起身，把交談的空間留給這兩個即將離別的老夥伴，自己則是默默地走進了廚房，對包夜說道：“老包，做份清淡點兒的飯菜。上了年紀的人，早上不能喫得太油膩。”
包夜答應一聲，轉身開始忙活起來。他在星月城的權貴府上做了多年大廚，所會的當然不僅限於燉肉那麼一種手藝，而且自從跟隨林輕歌之後，烹飪菜餚的眼界頓時開闊了不少。至少目前，在有針對性地安排飲食方面，包夜的水準應該是高於林輕歌的。所以林輕歌只把總體要求告訴包夜，至於具體做些什麼，他並不插手，相信包夜肯定比自己做得更好。
很快，包夜便做好了一粥、一菜、一主食。林輕歌客串跑堂夥計，端着餐盤迴到馮老頭的面前，滿臉堆着笑，說道：“馮大爺，這是我家廚師剛做得的營養早餐，您老慢慢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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