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普通的車。
車牌是普通的車牌。
可當它們順利出現在大門口時,所有的安保人員都暗松來一口氣,齊齊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甚至海哥糙黑的面頰激動的有些發紅,他舉着的右手微微顫抖。
紅旗車徑直開進了對撞機中心,穩穩的停了下來。
從最前面的兩輛車上,下來了幾位身着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他們戴着墨鏡環視四周,在確定過周圍情況後之後,對着耳朵中的隱藏的無線耳機彙報着什麼。
後面兩輛車的車門也開啓了,一位祕書模樣的小夥子走向中間那輛車。
數秒後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出現在院子中,他緩步前行,一雙不怒自威的雙眼掃視着周圍。
真的是他老人家!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李默的心依然激動的跳個不停。
“不請而來,歡迎嗎,小朋友?”老人看着懵呆在臺階上的李默,臉上露出和藹的表情。
老人這是在同他說話,李默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快步走下臺階,伸出了雙手:“歡迎!歡迎!”
“沒想到這次小小的實驗,還驚動了您老人家。”
李默並沒有過分自謙,這位經常出現在新聞節目中的華國老人,每天日理萬機,這次看似“規模龐大”的對撞實驗放在整個華國來看。不過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小實驗?你這次實驗可不小啊,如果成功了,我們又多了一把神兵利器。”老人面帶微笑,目光深邃:“我們華國經過全體國民幾十年不懈的努力,在經濟發展中已經取得了傲人的成績,國力日益強盛,但在一些高精端領域,還是有所欠缺的。”
“特別隨着時代的發展,芯片必將扮演着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我們如果不發展出自己的芯片,遲早是要被別人卡脖子的。”
老人說着用力揮了揮手臂。
李默頻頻點頭,所處的位置高低,決定了看待問題的視角不同。
社會上一些大型科技公司,爲了節約成本,囊取最大的利益,大肆鼓吹“造不如買”的荒謬言論,直接把命脈交到了別人手中。
而這位憂國憂民的老人,肩負着十幾億人民的福祉,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華國人民的貼身利益,眼光自然要看得很遠,已經提前看到了“造不如買”終將導致的嚴重後果。
“都到門口了,不請我進去看一看嗎?”老人似乎意識到了李默的緊張,詼諧的說道:“我今天可是帶着攝像記者來的,你今天如果太小氣了,會被全國人民看到的哦。”
攝像記者?李默看到旁邊的記者手提、肩扛着長槍短炮。
一個怪異問題浮現在他心頭,他大着膽子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這次實驗失敗了,採訪的畫面還會出現在新聞節目中嗎?”
作爲實驗發起人的李默,知道今天的實驗,失敗的機率極大。
“失敗?”看到他認真的表情,老人瞬間明白了他的顧忌,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大笑過後,老人一臉認真的問道:“你知道華國的科學家最缺乏什麼嗎?”
金錢?
每年國家投入了接近2萬億的科研經費,如果平均分配給13億人的話,每個人將分到1500多元。這麼龐大的數字,對於仍是發展中國家的華國,不可謂不多。
地位?
目前全國各地對人才求知若渴,紛紛出臺各種優惠政策。
李默想了一下,發現在華國當前的環境下,一個潛心做科研的科學傢什麼都不缺。
他搖了搖頭。
老人目光深邃的,看向天空,緩緩說道:“他們最缺乏的就是膽量!”
“敢於失敗,勇於失敗的膽量。”
“如果只是爲了追求成功率,而一味的選擇一些四平八穩的科研項目,這樣的科學家是不合格的。”
敢於失敗!
李默眼睛一亮,老人的話直擊他的內心,華國人講究中庸之道,不求無功,但求不過。所以一些科學家在選擇課題時,就格外的謹慎,他們會有意選擇一些有“很大把握”的課題。
科學是什麼?
科學是探索未知。
既然是未知,那麼必然不存在什麼“很大把握”。
所以,這種“中庸之道”在探索宇宙真理時,則成了一個無形的桎梏。
“您老說得太好了!”想到這裏,他由衷的說道。
老人擺了擺手,笑着問道:“現在可以請我進去了吧?”
李默這才發現,院子內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這才意識到,在外界看來,他這種行爲就是在“有意”阻攔!
華國竟然有人敢於阻攔這位老人??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麼?”他內心發出無聲的吶喊。
“請....您請!”李默立刻閃開身。
燦爛的陽光下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緩步前行,他走得很慢,走得很穩。
他的身後是一位年輕人,年輕人脊樑挺拔,步伐矯健。
“目前對撞機運行平穩,預計30分鐘後停機。”大廳內,張小莉用標準的普通話播報道。
老人環視四周,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我來的正是時間,正好可以知道實驗結果。”
李默的臉上露出了“羞澀”的表情,他實在沒有信心。
計算中心大廳內,當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看到一大羣人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攝像師時,他們知道又有人來視察了。
這種視察,他們已經習以爲常了,因爲誰讓這裏是華國爲數不多的對撞機中心之一呢。
並且,客人由那位“臨時負責人”親自陪同,更沒他們什麼事了。
短暫的回頭之後,他們又全神貫注在控制面板上,可不能讓對撞機真的爆了。
反而是墨子科技實驗的員工,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這裏現在是你負責?”老人敏感的覺察到了大廳內的氣氛。
李默點點頭,“是的,由於這次實驗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原本的負責人身體不太好,所有由我暫時頂替。”他之所以這麼說,也算是還王工一個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