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妞是我父親當初給我取的小名,知道的人並不多,橫豎也就舊時的一些街坊鄰居。後來我爸生病後,爲了給他治病,盧念雪做主賣掉了家裏的房子,我們便開始了四處租房住的日子。
仔細算起來,知道我叫盧小妞的,都是我十歲以前認識的人。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實在很難回憶起,這些街坊四鄰里有誰姓梁的。
“我,梁瑾年啊!”梁醫生見我想不起來,主動提醒我,“當年你還給我取過一個外號叫梁小膽,你忘了嗎?”
梁小膽......梁瑾年,我想起來了!
梁瑾年當年就住在我家隔壁,比我還大兩歲。我讀二年級那會兒,他讀四年級,我倆同校。有一次放學之後,他們班的同學拿橡膠做的玩具蛇嚇唬他,梁瑾年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一羣人圍着他哈哈大笑,最後還是我看不下去,跑過去把地上的玩具蛇抓了起來,告訴他這是假的,還幫他把那羣人給趕走了。
自那以後,我就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梁小膽。
雖然膽子小,但是梁瑾年爲人仗義,懂得知恩圖報。後來他放學總愛跟着我,大方地拿零用錢給我買辣條。我倆做了兩年的好哥們,直到他六年級小學畢業,我也被迫搬家轉校。
這一別就是二十二年,沒想到再次遇見,當初的梁小膽已經成了鼎鼎有名的梁教授。而且他現在長高了不少,和從前的相貌大不一樣,難怪我都認不出他來了。
“原來是你啊!梁瑾年,我們好久不見啊!”我感嘆道。
我彎下身子,跟女兒介紹道:“茵茵,這是媽媽小時候的朋友,快叫梁叔叔。”
“梁叔叔好。”翟茵茵叫道。
梁瑾年笑着看向翟茵茵:“這是你女兒?長得和你小時候一樣漂亮。”
我只當他是在禮貌恭維我。
梁瑾年看了會兒翟茵茵的資料,讓我出去先等着,他要單獨給翟茵茵做一些心理測試。
我們畢竟有着兒時的情分在,我相信他會認真對待我的女兒,於是去外面的休息廳等待。
大約半個鐘頭後,梁瑾年讓前臺將女兒帶去休息,又單獨約談了我。
“我女兒的心理狀況怎麼樣?”我緊張地問他。
他的表情有些嚴肅,開門見山地問我:“我想知道你們目前真實的家庭狀況。”
我沒敢隱瞞:“前幾個月,我發現我丈夫出軌了,小三是我的親侄女,並且她現在還懷了我丈夫的孩子。目前我正在和他打離婚官司,而且這些事茵茵也知道。”
梁瑾年聽完怔怔地看着我,我有些窘迫,自嘲道:“是不是比電視劇還要狗血,梁醫生應該是第一次聽見這麼奇葩的故事吧?我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呢。”
他聞言移開了目光,嘆了口氣對我說:“經過我的檢查,茵茵的確患有嚴重的心理創傷。對於孩子們來說,父母離婚的創傷僅次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