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機子也不着急,揹着手站在祠堂內,仰頭看着最高處蒼雲第一代祖師蒼雲子的靈位。
也不知過了多久,妖小魚道:“劍破虛空,拳碎蒼穹,棍掃八荒,槍出如龍,斧劈華山,刀裏捲風。
單論修真者而言,就算是須彌強者,也很難一招擊碎一座千丈石山,但是如果輔以厲害的法寶,辦到這一點並不難。”
“不錯,如果是一位須彌強者,手中拿着的天器級別的法寶,別說是一座千丈石山,就算是一座三千丈的大山,也能瞬間轟塌。”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門派傳來。
聲音落下許久,纔看到門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一個住着竹棍的佝僂老人。
玉機子立刻上前見禮,道:“玉機子拜見師叔祖。”
能被玉機子稱之爲師叔祖的,蒼雲門只有一個人。
賢夭。
也不見賢夭邁步,身子已經出現在了玉機子的面前。
她道:“怎麼,麒麟山又出事了?”
玉機子就算再狂妄,在賢夭面前依舊乖的跟孫子一樣。
他尊敬賢夭,是打心底裏的尊敬,絕對不是因爲賢夭的戰力而尊敬。
玉機子畢恭畢敬的將一個時辰前麒麟山傳回來的情報說了一番。
聽完之後,賢夭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玄嬰與葉子此刻都在萬狐古窟,她們二人都輕而易舉的辦到。
楊玄,你來的正好,有一件事應該告訴你,也好讓你早做準備。”
玉機子神色一動,道:“請師叔祖教誨。”
賢夭看了一眼妖小魚。
妖小魚輕輕點頭。
然後賢夭才道:“你聽說過盤古一族嗎?”
崑崙大雪山東南部,一處山谷之中。
被葉小川砸出來的大坑還在,人卻不在了。
在大坑南面的山岩下,雲乞幽尚在昏迷之中,身上蓋着一張熊皮大儒,只有腦袋露出來。
葉小川坐在一旁的一塊石頭上,神色十分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雲乞幽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七星黑晶的力量也全部消失了。
不論葉小川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七星黑晶躲在了哪裏。
最後葉小川只能自我安慰,七星黑晶又返回了斬塵神劍之中。
只是雲乞幽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來,這還不好說。
畢竟這種事是第一次發生在雲乞幽的身上,沒有前車之鑑,沒有理論依據。
葉小川哪裏也沒去,就這麼守護在雲乞幽的身邊。
黃昏時,他覺得雲乞幽快醒了,就在旁邊生了堆火,煮了點米粥。
米粥還沒有煮好,魔音鏡有了反應。
是龍天山傳來的。
龍天山道:“少主,這都一整天了,您在哪裏呢。”
葉小川道:“我在外面辦點事兒,怎麼,萬狐古窟又出事了?”
龍天山道:“那倒沒有,只是徐老差點和中土請來的秀才打起來了。”
葉小川眉頭一皺,道:“怎麼回事?”
龍天山苦笑道:“理念不同啊。
上午授課還好好的,下午這些先生聚集在一起探討詢問的時候,因爲一句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者先後,則近道也,徐老便和那些先生們爭論了起來。”
就算葉小川是個文盲,也能大概明白這句話的大概意思。
大致意思是,每樣東西都有根本有枝未,每件事情都有開始有終結。
明白了這本末始終的道理,就接近事物發展的規律了。
這有什麼好爭辯的呢?
龍天山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天界儒家典籍中對這句話的註釋,與人間不同。”
文化是多元性的,文化同樣也有延展性與創新性。
一句話,在這個地方是這個意思,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或許意思就不太一樣了。
儒家個個都是引經據典咬文嚼字的老學究,對學問他們近乎變態一般的認真。
頭可斷,血可流,學問不可馬虎。
這個通病,不僅是人間的儒生有,天界的儒生也有。
現在徐夫子與人間秀才,都認爲自己纔是正確的,吵的不可開交。
好在聖人曰,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些讀書人還是有點涵養的,只是在爭論。
要是魔教聖殿裏那羣沒文化的大老粗,早就擼着袖子掐起來了。
葉小川打算命令龍天山將徐夫子與那些中土先生分開教授弟子課業,或者乾脆讓徐夫子頤養天年得了。
這老爺子一大把年紀,要是真出了點什麼意外,自己還真不好向天雨霹靂交代。
結果卻被葉茶攔住了。
葉茶道:“學問間存在的分歧而引發的討論,這並不是壞事,只要控制在一定範圍,不要出人命就行。”
葉小川不明所以。
什麼時候這位天祖父也關心起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兒了?
葉茶道:“人間有着很多璀璨的文明與文化,就算是極西之地的崑崙奴的國度,也有屬於自己的文明與文化。
萬族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我們都無法瞭解所有民族的文化,更別說人間與天界屬於不同空間的兩個世界。
小子,格局要大一些,你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讓天界與人間的文化相互融合。”
葉小川眼睛一亮。
不論這場浩劫是誰贏了,三界依舊的文明依舊會存在。
如果天界與人間能加強文化交流,更多的瞭解對方,或許未來能減少彼此間的摩擦。
葉茶不愧是葉茶。
他這是讓葉小川下一盤大棋啊。
葉小川欣然採納了葉茶的提議,不過,徐夫子是儒生,他無法代表整個天界的文化,他所代表的只是天界中人間勢力的文化。
於是,葉小川打算把這盤棋下的更大一些。
他想到了十年前天人大戰中被人間修真者俘虜的那些天界修士。
或許可以弄一批俘虜來做試驗。
不過這些俘虜,大部分都被蒼雲門祕密收押了,誰也不知道玉機子將這批俘虜藏在了哪裏。
葉小川只能另外想辦法。
他讓龍天山派人看着徐夫子與那些秀才,只要不動手,隨便他們怎麼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