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瀟瀟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忐忑問：“離了？真的？非離不可？怎麼好端端會鬧成這樣子。”
薛揚將手機丟在沙發上，眼神和臉色一般複雜。
“……在起草離婚協議，除了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其他都商量得差不多了。”
王瀟瀟有些懵，愣愣坐了下來。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之前明明還好好的……不，其實山悠對小虎子還是有些意見的。但不至於鬧到離婚的地步呀！”
薛揚一動不動坐着，低聲：“一點點的量變，遲早會變成質變。在我們看來，可能只是一點點的小問題。但矛盾問題積攢多了，就成了大問題。”
王瀟瀟紅着眼睛，哽咽：“山悠說小虎子這一年多來都沒怎麼跟她同房，總是一副很疲倦的樣子。她抱怨過小虎子，不過媽勸過她，說小虎子多半是工作壓力太大。山悠還跟我說過，小虎子讓她挺失望的。我都沒往心裏頭去，以爲只是夫妻間偶爾的小抱怨。”
“唉！”薛揚長長嘆氣：“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他們兩個人都很冷靜，都堅持要離婚。婚姻是他們兩個人的，他們都平平靜靜決定非離婚不可——我上哪兒找縫隙勸他呀！”
王瀟瀟忍不住問：“小虎子現在怎麼樣了？”
“聽着很疲倦。”薛揚猜測：“昨晚多半是一夜沒睡，心情又不好，整個人聽着一點兒精神都沒有。他說他很累，其實不止身體精神累，多半也是心累。”
王瀟瀟緊張抱住他的胳膊，問：“老公，那現在——現在該怎麼辦？對了，得趕緊告訴媽去！”
“不急。”薛揚匆匆抓起手機：“你先幫我收拾幾件衣服，我馬上訂一張票去一趟南島，看看小虎子有什麼需要幫上的。他現在不用猜就知道糟得很，做兄弟的怎麼也得去照應一下。”
大哥仍得養傷，暫時出不了門。老三出國去了，老四最近忙得都不着家，現在能跑去南島的也就只有他了。
“哦哦。”王瀟瀟轉身忙去了。
薛揚跑去找薛凌商量，問問該怎麼辦。
薛凌皺眉低聲：“本來是勸和不勸離，但他們之間的裂痕太多，矛盾堆積的時間又過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
“山悠都跟別人好上了！”薛揚不滿冷哼：“哪個正常男人受得住這樣的屈辱！”
薛凌罷罷手：“別說了，你把工作捋一捋，過去陪一陪小虎子吧。”
“媽，你能不能介紹一個靠譜些的好律師跟我一塊兒去？”薛揚挑眉道：“小虎子這些年也賺了不少，他現在一時心累願意放棄財產權只要兩個孩子，但也不能太大方呀。他上有老，下有小，這些人還得靠他養呢！他辛辛苦苦賺的錢，可不能便宜其他噁心男人！”
薛凌沉默了。
一旁正在康復訓練的程煥然放下啞鈴，擦着汗水湊過來。
“我把集團那邊的法務借給你，讓他陪你一塊兒去。”
薛揚立刻點頭：“行，大哥你馬上聯繫，問他能不能今晚就出發。我打算訂晚上九點四十分那班航班。”
片刻後，他對薛揚道：“他說行，九點左右的時候在機場大門口等你。這是他的手機和微信。微信圖像就是他的照片，我現在就推給你。”
薛揚答好，忍不住問：“他擅長辦離婚案嗎？”
“他以前辦過律師事務所。”程煥然介紹：“打過的離婚案都挺成功的。後來是媽聘他來集團那邊當法務。他覺得自己年紀有些大了，也想半隱退，就答應下來。”
薛揚豎起大拇指：“好極了！”
語罷，他跟合夥人和公司的祕書打電話去了。
薛凌看着二兒子遠去的背影，不自覺嘆氣。
“山悠和小虎子最終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我還曾以爲他們能相濡以沫共度難關，應該能長遠下去。”
程煥然湊過來，摟了摟母親的肩膀。
“媽，您別太傷心了。人得會變，因爲生活是往前走的，不可能停留在原地，所以人得學着去改變適應未來。山悠一家子的秉性如何，你心裏也清楚。其實，山悠她錯的不止是這一次。”
薛凌無奈嘆氣。
程煥然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媽媽。
薛凌不知道想起什麼，苦笑連連。
“不僅他們兩個對他們的婚姻絕望，連我們這些圍觀者親近者都沒想着要去勸一勸。這段婚姻，着實太失敗了些。”
程煥然低聲：“不可否認他們的婚姻有過成功之處，但失敗的地方更多。這兩年來山悠待在帝都的日子有多少，可窺一斑。”
薛凌扶着腦袋起身：“我有些頭暈，回屋裏躺一躺。”
“媽！”程煥然揚聲提醒：“馬上就要開飯了！”
薛凌有氣無力道：“我喫不下，晚些讓師傅熬點兒粥就行。”
程煥然知曉勸不了，只好點點頭。
一旁守在角落處的阿超忍不住開口問：“大少，小虎子他們……真的要離婚呀？”
他在馨園工作好些年了，跟小虎子一家子也熟稔得很。乍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接受不來。
“是。”程煥然若有所思道：“沒法全心全意對待的婚姻，遲早守不下去。婚姻是彼此的，不是任何一方的。只有共同努力維護，家纔不會散。這世上呀，許許多多的事都不容易，婚姻也是如此。所以，只能彌足珍惜加上用心經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長遠不的。”
語罷，他繼續鍛鍊去了。
阿超目送他離去，悄悄捅了捅身側的康安。
“師姐，剛纔大少聊婚姻觀的時候，眼睛一直往你身上飄。”
康安眉頭微動，低聲：“少胡說，他跟你說話，自然要看着你。你跟我站得這麼近，飄過來哪裏分得清。”
“哈哈！”阿超忍不住調侃：“師姐，你的耳根紅了。”
康安微窘，立刻摸向自己的耳朵——卻後知後覺發現被耍，往阿超瞪過去。
阿超早一溜煙跑開了！
康安微微有些尷尬，眼睛胡亂飄了飄，好半晌後才恢復平靜，繼續堅守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