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越那一家子太愛折騰了。”薛媽媽不屑低聲：“這麼些年來，就沒安生過幾天。”
薛爸爸也是暗自不滿，鼻尖輕哼：“他家閨女自己心裏也沒一杆秤，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自個都不清楚來着。爹媽說啥，她就聽啥。她的日子得靠她自個過，可她自個就總學不乖。”
“小的時候沒教育好。”薛媽媽搖頭：“養廢了，養成那麼個懦弱性子。”
薛爸爸忍不住爲小虎子抱不平，低聲：“他小子雖然以前皮了些，愛玩了些，可他卻是一個有責任感的。該負責的時候負責，該拼搏該賺錢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含糊。那山悠三天兩頭鬧騰，這日子還咋過呀？”
“這不過不下去了嗎？”薛媽媽涼颼颼道。
兩個老人家搖頭嘆氣，便不再說了，取桌上的黃皮慢慢喫起來。
程煥然腳步匆匆從走廊另一側走過，被薛爸爸瞧見了，笑哈哈喊他來喫水果。
“外公，外婆。”程煥然快步繞過來，溫和笑道：“你們喫吧，我有事得去集團那邊一趟。”
薛媽媽快速摘下幾顆大黃皮，塞進他的手裏。
“路上喫，能提神還能解渴。這是你媽和我們種的，一點兒農藥也沒打，特別酸甜開胃。你的傷還沒徹底養好，千萬別太累，工作忙完就回家。這錢吶，是永遠賺不完的。好好過日子纔是正道。”
程煥然笑開了，抱了抱外公，又抱了抱外婆，才邁開大長腿離去。
跟在他背後的康安瞧見他的動作，不自覺眸光微動。
程煥然上車前手機響了，微微側過身將手心的黃皮塞給她。
他溫聲：“送你喫。”
語罷，他坐上後座並掏出手機接聽。
康安捏着那幾棵碩大飽滿仍帶着他掌心溫度的黃皮，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謝謝。”
接着，她匆匆奔副駕駛去了。
……
那天晚上，阿虎和王青留在馨園喫飯，小小虎和迷你虎也一併從幼兒園接過來這邊。
小小虎已經上幼兒園大班，能自己喫飯寫作業。
迷你虎還是小班的娃娃，能自己扒拉幾口，大多數時候還得靠奶奶喂。
王青一邊哄着小傢伙喫，一邊忍不住扭過身去拭淚。
小小虎瞪大眼睛好奇問：“奶奶，您怎麼了？您的眼睛都紅了。”
“……沒事沒事。”王青吸了吸鼻子，答：“奶奶眼睛進沙子了，晚些就好起來。你快些喫，多喫點兒。”
“嗯嗯。”小小虎乖巧點頭。
阿虎沒怎麼喫，看着兩個可愛的孩子發愣。
程天源瞥他一眼，給他勺了一碗白粥。
“多少喫點兒，別餓着肚子。”
阿虎看着孫子沒動彈，低聲：“他們雖然皮了一丟丟，不過比他們的爸以前乖多了。這一代比一代人好，不挺好的嗎？”
程天源低低嘆氣：“行了，別說了，快些喫吧。”
阿虎端起碗筷，心不在焉胡亂扒拉幾口。
程天源搖頭：“他多半在忙，晚點兒肯定會回的。”
阿虎後知後覺發現什麼，問：“叔叔阿姨呢？他們怎麼沒過來一塊兒喫晚飯？”
薛凌答：“他們早些時候各喝了一碗白粥，然後散步去了。他們八九點就得睡覺，早上天矇矇亮起來。跟我們的步調不一樣，不好強求跟我們一塊兒。”
阿虎看着有些空蕩蕩的飯廳，一時忍不住感慨。
“你們人數基數大，再怎麼少人也不會太冷靜。這些日子小虎子都沒回來，小芸兒白天上班，晚上跟對象住一塊兒。我們白天都是孤孤單單兩個人對着，等兩個孩子回來，家裏才總算熱鬧起來。”
程天源睨着他看，問：“做什麼不過來？我去上班，凌凌她一直在家呀！”
“唉……”阿虎嘆氣：“風溼腿又犯了，懶得走動。”
王青蹙眉解釋：“最近天氣悶熱，我這腦殼一看到陽光不知道咋回事就要發暈，壓根不敢出來。”
“年歲大了，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薛凌苦笑：“我今年的身體也不怎麼行，明顯退了許多。”
程煥然安慰道：“人的身體巔峯期是在二十五歲左右，接下來基本都是在走下坡路。大多數人都在五十歲以後或多或少出現問題，各種更年期問題接踵而來。你們都在這個年齡段，都是人之常情。”
“不聽還好，聽了醫生的話，直覺更糟了。”薛凌調侃：“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保險公司不搭不理，也就只有你們醫生喜歡。”
程煥然聳聳肩：“醫生也喜歡身強體壯的病人，恢復得快些。像你們這個年紀的，醫術再好也醫不好一些基礎病，遇到了也挺無奈的。”
衆人都被他逗笑了！
“唉！連醫生也嫌棄咱們！”
“人老了，不管去到哪兒都被嫌棄呀！”
這時，薛凌的手機響了！
衆人一下子緊張先後往她看過來。
薛凌瞥了一眼，轉而解釋：“是阿淙堂姐。”
衆人埋頭喫着，繼續等消息。
薛凌跟堂姐聊了好半晌，才笑哈哈走回來。
“總算是得償所願！堂姐終於當上了她心心念唸的‘外婆’了！”
程天源歡喜笑開了，道：“大喜事呀！恭喜恭喜！”
薛凌跟王青解釋：“我堂姐就一個獨生女兒。那孩子非常優秀，早年在國外唸書，可能長期跟父母親分開的緣故，向來獨來獨往，性格也很獨立要強。她一直不結婚，把堂姐給愁壞了。老天垂憐，總算跟以前的戀人重逢並迅速結婚。可惜年紀太大，兩人努力了好些年一直沒能懷上孩子。前幾年懷的孩子不怎麼順利，後來也沒能養活。這兩年跑去國外人工受孕，請別人代孕，來來去去失敗了幾回，這次可算成功了。剛纔說是一個小男孩，五斤多。一家子高興得不得了！”
王青低笑：“真是大喜事！”
程天源提醒：“記得明早要告訴爸媽。你有空還得問問是要辦滿月宴還是百日宴，把孩子的禮物提前準備好。”
“行！”薛凌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