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宴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似的，自顧自地說道：“不管在誰的面前她都不會拘束，也不會因爲我是老師就贊同我在學術上的觀點。而且也就只有她敢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還敢和我在課堂上辯論。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學生。”
他說話的語氣裏有對蕭瀟的讚賞，但是更多的卻是惋惜。
即使現在蕭瀟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最多也只是覺得曲筱筱和她有點相似而已，只會讓他時不時地想起已經去世的自己，但是這些對於現在的曲筱筱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蕭瀟擡起頭望着天空，不想讓陸瑾宴覺得自己不對勁，更不想讓眼淚從眼眶裏掉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地明知故問道：“那那位學姐現在在哪裏？她畢業了嗎？”
不知怎麼了，一說到自己的事情，她總覺得胸口有些憋悶，一肚子委屈在不停地發酵，不斷地膨脹。
陸瑾宴看着她彎了彎脣角，聲音低沉地說道：“她已經畢業了，但是……就在不久前失蹤了，我相信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記得她曾經說過，她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晶瑩的光芒，嘴角那淺淡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將蕭瀟費盡心力纔打造的堅硬外殼狠狠劃開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堆積在蕭瀟心裏的感情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似的，順着這句話噴薄而出。
蕭瀟忙轉過身去，不停地擦拭着眼淚，眼淚非但沒有擦乾反而越來越多。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讓她沒有招架的餘地。
陸瑾宴蹙了蹙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說，那柔和的目光卻已經表露了許多。
“老師，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蕭瀟慌亂地擦了擦臉頰，帶着一臉淚痕衝他笑了笑，差點就將我就是蕭瀟之類的話說出來。
陸瑾宴神情溫和地牽動了一下嘴角，調侃道：“在提起她之前，我倒是沒有料到你居然會反應這麼大，這些事情都過去了。”
他嘆了一口氣，低頭向前走去。
蕭瀟看着他的身影，卻在心裏反駁道：也許其他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唯獨這件事情過不去！自己是不會讓它就這麼過去的。
不僅是爲已經去世的人，更爲了活在當下的人。
她的眼神在經歷過波動以後又恢復了一片清明，心底更加堅信了幾分。
溫暖又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在陸瑾宴的身上籠罩了一層淺色的光暈。
蕭瀟一擡眼就看見他那張堅毅卻又溫和的側臉，眉心稍微皺了皺，心裏也是一驚，又仔細盯着他看了幾秒。
陸瑾宴見她半天沒有跟上來，便轉過身向後面看去，他的五官更清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