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無路,前行挨射,這幫可憐的傢伙,此時勇氣與意志都已消沮,卻還被強令前衝,情況頗爲悽慘。
只不過,現在的他們,已然沒有選擇。
每個人都知道,現在自已唯一的生路,便是儘快衝到敵軍陣前,與他們肉搏對戰,讓他們再無法順利打放毒弩,方是唯一保命之道。
於是,鄭軍軍兵有如一羣被趕上架的鴨子,依然瞪着血紅的雙眼,吶喊前衝。
那些中了弩箭倒地的鄭軍士兵,根本沒有人停下施救,已然陷入了瘋狂狀態的鄭軍,把他們的屍體和尚未死透的鄭軍傷兵,給活活地踩死踩扁,然後繼續向敵軍中陣,狂衝而去。
而在這時,敵軍的又一輪弩矢打放,又開始了。
“噗噗噗……”
又是一輪冷酷無情地三矢齊射,矢飛如雨,觸之即亡,在這段不過百餘步的距離中,又是四百餘名鄭軍軍兵,慘叫哀嚎着倒地身亡。
不過,這些鄭軍硬着頭皮拼死向前,終於衝到了離對面敵陣約十步開外的位置。
而在這個時候,第四鎮的甲營與兩營總共一萬三千名弩兵,開始準備最後一波的三矢齊射。
“噗噗噗……”
密集的毒矢再度襲來,一羣羣死亡之蝗,直射衝得更近的鄭軍,造成更加可怕的殺傷效果。
這樣的近距離射殺,讓足足近千名鄭軍,瞬間倒地慘死。
這樣殺雞宰狗般的屠殺,對於敵軍來說,無疑十分快意。但對於這樣拼死突圍的鄭軍來說,無異是滅頂之災。
見到對面的弩兵依舊大肆射殺,鄭軍主帥鄭鴻逵心下怒火中燒。
他孃的,於今之計,唯有繼續衝擊,與敵軍正面肉搏,方有一線生機!
“敵軍已近在咫尺,衝!都給老子衝上去!”
鄭鴻逵見到見方軍兵在付出了一千餘名死傷後,才終於衝上前去,心下頓是長出了一口氣,遂即又揮舞着腰刀,瞪着血紅的雙眼,厲聲大吼下令。
手下一衆兵馬聞令,只得硬着頭皮咬牙上攻,他們大聲吼叫,開始集中兵力拼死前衝,準備衝到陣前,就利用數量與裝備優勢,去跟對面的弩兵正面搏殺。
這時,卻有一件令他們未曾想到過的事情發生了。
對面的敵軍軍陣中,弩兵們紛紛向後退去,那一直在後部按捺不動的一千名輔兵,開始登場作戰。
這些輔兵身上掛着滋滋燃燒的火繩,腰間裝着一堆手投震天雷,開始迅速點燃導火索,準備拋扔單兵震天雷。
原來,鎮長曾英早就考慮到,敵軍爲了突圍,必會拼死而鬥,那麼在他們不畏死亡地強衝過來後,若與弩兵正面交戰,極可能自己會喫大虧。
故他決定,在本鎮的輔兵已然全部駐守安順州城的情況下,復從第二鎮的兵馬中,借調了這一千弩兵。
這些借調的弩兵,隨着城外的兵馬行動,一齊堵截準備在敵軍過河後,就給他們來一番兇猛而殘酷當頭轟炸。
他紛紛使出喫奶的勁兒,將手中滋滋燃燒的單兵震天雷,朝滾滾而來的鄭鴻逵部軍陣,用力擲去。
總共1000枚單兵震天雷,朝鄭鴻逵部戰陣的遠端,猛投而去。
“砰砰砰砰!……”
爆炸聲連綿而起,在鄭鴻逵部戰陣中,刺目的明黃色火光,在濃密嗆鼻的白煙中隱現,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大批躲閃不及的鄭鴻逵部軍兵被炸翻。
數十步外,震耳欲聾的連綿爆炸聲響成一片,幾乎可以震爆人的耳膜,那刺目的金黃火光,在大團涌起的哨煙中時隱時現,空中碎肢與鮮血四處迸飛,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面如同血腥地獄。
第一鎮輔兵這番出其不意的震天雷轟炸,可謂是對鄭鴻逵部軍兵的致命一擊。
這些破片殺傷半徑多達十多步的單兵震天雷,給鄭鴻逵部軍兵造成的殺傷效果十分可怕。
一千枚單兵手擲震天雷密集投出,共有八百多枚順利爆炸,至少讓四百多名密集衝鋒的鄭鴻逵部,瞬間斃命,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很多鄭鴻逵部的耳朵,已被當場炸至失聰,他們呆呆地怔在原地,在這個寂靜無聲的世界裏,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
一時間,鄭鴻逵部已是陣型大亂,士氣更是降至谷底。
這時,第二輪單兵震天雷投擲,又開始了。
“砰砰砰砰!……”
數十步外,又是一番連綿的劇烈爆炸,又是人體殘肢與鮮血內臟四處橫飛,又是多達三百餘名來不及後退與分散的鄭鴻逵部軍兵,瞬間被殺。
緊接着,又是第三輪投擲開始了。
震天雷大逞淫威之際,那六千杆常勝弩趁着混亂的時機,又齊齊打響。綿密的射弩聲與震耳的爆炸聲,互相錯雜,震耳欲聾,未有稍歇。
在敵軍這樣強橫的組合攻擊面前,在這近乎絕對死亡的暴力屠殺面前,以血肉之軀衝陣的鄭鴻逵部步兵,力氣耗竭又恐懼之極的他們,在離敵軍車陣只有十餘步的地方,在這離敵軍幾乎近在咫尺的地方,終於徹底崩潰了。
他們有如一羣顧不顧腚的豬,再談不上任何組織與紀律,每個人都是拼命後撤奔跑,唯恐落在後面,就會成爲隊友的替死鬼。
到了這時,鄭軍已是陷入了徹底的混亂與被動。
鄭鴻逵仰天長嘆,大勢去矣。
這般局面,哪怕是孫武復生,諸葛再世,都無能爲力了吧。
而就在這時,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原來在鄭鴻逵部突圍受阻之時,一直在後面按兵不動的第四鎮兩千騎兵,終於開始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他們迅速地擺成一個巨大的尖楔之陣,開始向陷入混亂的敵軍,來一個強力的背刺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