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局公衆圖書館在日僞統治下,
曾改爲僞上海特別市市立圖書館。
上海市黨委負責人和秋容同志約定在這裏碰頭。
因爲秋容同志隸屬於江蘇省黨委,身份極爲特殊而且重要。
所以這次與上海方面合作,雙方一直保持着單線聯繫。
本來吳大雄希望秋容把傷養好再說,
是秋容這個人黨性太強,覺悟太高。一再堅持下。
吳大雄才陪同她一塊來到這裏。
按約定應該在圖書館二樓的閱讀室接頭,
兩人等了好半天也不見來人,接頭時間已過。
正猶豫着要不要走,樓下傳來一片嘈雜聲。
一打聽才知道,不知是誰缺德,舉報圖書館內藏有大量違禁書籍,
一幫租界探員在一個叫孫探長的帶領下,
風風火火拉開陣勢,逐屋逐廳的查找違禁印品。
並對圖書館內所有人進行搜身檢查。鑑別身份。
"接頭人怎麼搞的,出了這種變故也不示警。
會害得秋容同志暴露身份的知不知道。
秋容的相片在南京大比武時曾登過報的,有被敵人指認出的危險。"
吳大雄心中抱怨着,不免有幾分擔憂。
"這位先生,這位女士。請您出示一下證件。"
"呃,好,好的,請稍等一下……"
秋容同志打開手提包,假意翻找……"
"是,是吳先生嗎?吳先生,真的是你呀!"
"汪紫薇,汪小姐。"
"沒想到在這遇到您,太巧了,我真高興!
爸爸,這就是我常給你說的吳先生。
"不用查了,孫探長,這二位是我的朋友。"
汪洪現在是給法國領事館做參事。各個租界人情往來頻繁,大家都比較熟。
"唉呀!汪先生,不好意思,手下有幾個新來的,都不認識您。您忙,不打擾了。"
孫探長知趣的揮揮手,帶着幾個探員立即離開了。
"謝謝你,汪先生。"
"哪裏話,是我該謝謝吳先生纔對,一路上對小女照顧周全。
紫薇在我面前可沒少說吳先生的故事,她可是很少夸人哪!"
汪紫薇在旁邊插不上話,急得直嘟嘟嘴。
汪洪看在眼裏,明白她想說什麼。
"對了,吳先生是什麼時候到的上海?"
"啊,昨天下午。"
"小女一定要請吳先生喫飯的,您千萬不要推辭。
今日我做東。"
"謝謝汪先生,只是眼下有急事要辦,不如改天我登門拜訪您。"
"那好,吳先生,就這麼說定了。給,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地址門牌號碼。"
"好的,汪先生,紫薇小姐。再見。"
"這是誰啊!好象很熟的樣子麼。"秋容走過來問。
"噢,從南京回來的路上認識的朋友。"
"安全、可靠不?組織原則上是讓咱們儘量不與外界接觸,以免節外生枝。"
"我懂的,放心吧!我和他們家人都是患過難,一齊扛過事的。"
"我發現你撒謊挺溜的,來了好幾天了吧,還咋天。"
"這不是工作需要嗎?難道這也……"
"不是,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你別多想。"
"就剛纔汪紫薇看我那眼神,哼,你不多想纔是怪。"吳大雄腹誹道。
兩人在外面又閒逛了一會兒,看看無人跟蹤。
便準備返回麥琪公寓,快到公寓門口時,
看到一處花攤,一個小姑娘正在吆喝着,
吳大雄緊跑過去,隨手拿了一支。
遞到秋容面前問:"好看麼?"
"啊,挺漂亮的。謝謝你!"
有男人送玫瑰花給自己耶!
人生第一次。
秋容的心一下子有點亂。
"你,你怎麼不給小姑娘錢呢?"
"不用,熟。"吳大雄笑着說道。
"嗯,走,上樓去,該換藥了,療傷要緊!"
"不行,你等我一下。"
"喂,小妹妹,剛纔有位先生從你這拿花忘給你錢啦?
給!"
"哦,是你呀姐姐。不用的,不用的。
我這花攤還是那位好心的先生借錢給我擺的呢!
怎麼能收您的錢呢?
"啊!原來是這樣。我誤會他了……"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苦娘……。"
九層公寓內,吳大雄給秋容同志重新換了藥,又小心翼翼地包紮好。
然後說道:"還行,恢復得不錯,不知我當時多擔心。"
"沒看出來呀!吳大雄。
你還蠻有愛心的麼!
苦孃的事,怎麼沒聽你跟我說過呢?"
"嘿嘿,做好事不留名,
學習雷鋒嗎!"
"學習雷鋒,雷鋒是誰?"
"雷鋒,啊,我二大爺家的一個孩子,"吳大雄信口開河。
"你二大爺家的應該姓吳吧?"
"噢,那是我記錯了。我三大爺家的。"
"咯咯咯,你、你三大爺家的孩子他,他也姓吳啊!"把秋容氣樂了。
"老實說,雷鋒到底是誰?再不說實話,我就……離開這。"
"別,別生氣,我說就是了。"
"唉,這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那是在一九三五年的第一場雪,
比一九三六年來得稍微晚了一些。
雷鋒小時候,也是很苦的……他後來當了工人,特別喜歡擰螺絲釘。
呵呵,螺絲釘知道吧!還不生鏽的那種……對,太對了。……就這樣,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唉!……總之,
雷鋒他是一個好人,……俺們東北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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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在上海法租界巨籟達路同福裏。
吳大雄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吳四寶。
這個民國汪僞**時期,大上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赫赫有名的大漢奸!
讓吳大雄意想不到的是,吳四寶沒有站着接見他,而是躺在牀上,
面色極不好,灰白中透着黑。雙眼黯淡無神。象是抽了十幾年的大煙一樣。
看到吳大雄來,反而顯得精神了許多。讓人看座,上了茶。
吳大雄順着前身的動作習慣,請了安。
口中喊了聲"四叔。"並把拿來的幾份上好點心遞給下人收着。
吳四寶屏退左右,連餘愛珍也支應出去。
想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給吳大雄。
只見他挼了一下頭髮,又喝了口水,然後正襟危坐。
斜睨着眼前他自認爲的親侄子好長時間不說話。
吳大雄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坦然面對吳四寶陰森的目光。
吳四寶嘿嘿笑了幾聲,突然道:
"大雄,跟我說實話,你究竟是不是這個?"
吳四寶一邊問一邊用手比劃了個八字。
(全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