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晴將雙手抄在風衣的口袋內，輕輕的嗯了一聲，兩個人朝墓園裏走去。
大多數人來掃墓，都會在早上來，現在已經四點多了，墓園裏人數寥寥，幾乎沒什麼人。落葉落在地上，踩在腳下，咯吱咯吱作響。
風特別大，總是會把兩個人的頭髮給吹亂。李佳涵從包裏拿出來一根皮筋，遞給許若晴：“許姐，把頭髮紮起來吧。”
“謝啦。”將被風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都紮起來之後，許若晴朝父母的墓碑所在地走去。
上一次來，都是春節前了。
王媽陪着她一起來的。
那天王媽眼眶紅了，拉着許若晴的手說，“小姐在生你的時候，還差點難產了。那天姜家所有人都在醫院裏等待着小小姐的出生……”
說着說着，這位年邁的阿姨泣不成聲。許若晴沉默許久後，將手帕遞給了王媽。
無論如何，王媽對於姜清婉的感情是真的。
李佳涵抿着脣，陪着許若晴走到了墓地深處。越往裏面走，人越少，越可怕。但是她還是大着膽子跟在許若晴身邊，嘴裏還默唸着，“不用怕，不用怕，世界上沒有鬼。”
許若晴聽到自己小助理的嘟囔，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比之前好了一些。
能有愛着自己關心自己的人陪在自己身邊，她已經很知足。
“小涵。再往裏面走一點就到了，別怕，這裏有管理員的。”許若晴說。
“我知道！許姐你就放心吧，我不怕的！”李佳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快走到姜清婉和秦愷歌墓碑的地方的時候，卻瞧見了兩個人的身影。許若晴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她不自覺地望着那兩個人，太熟悉了……明明今天早上才見到的，他們怎麼會在這裏呢？
李佳涵還想往前走，卻發現自己的老大停了下來。
側過頭，“許姐？”
厲霆晟緩緩地轉過身，朝身後望去。女人穿着風衣，圍着一條圍巾，站在不遠處。她將頭髮紮了起來，只有幾縷碎髮垂在耳邊。
黑色的眼睛裏，充滿了詫異，似乎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這裏。
李安：“許小姐？”
不會吧，這未免有點太巧了！心中不由震驚，從法院離開之後，厲總便說要來墓園，看看姜清婉和秦愷歌。
沒想到許小姐也來了。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心靈感應未免有點太強了吧？
許若晴深深地吸了口氣，順其自然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你也來了。”問的很自然，彷彿早上沒有發生那些事。
他嗯了一聲，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動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抄回到口袋裏。
許若晴心中很不平靜。
原來厲霆晟知道父母被葬在這裏啊。
也是，厲氏集團的關係網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厲害的，想要調查姜家當年的情況比自己容易多了。他隨便問問，就會知道這裏。
只是許若晴未曾想過，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厲霆晟曾經來爲自己的父母掃過多少次墓。
垂着眸，看着放在自己帶來的花的旁邊，也有兩束花。
幾乎不用想也都知道是厲霆晟帶來的。
她抿着脣，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認真地祈禱之後，才重新起來。
“你來了多久了？”她問。
“剛到沒多久。”
“你騙人好歹裝裝樣子。”她指着一旁的香，香都燒完很久了，只剩下了香灰，這還叫做來了沒多久。
外面太冷了，許若晴忍不住雙手還是重新抄回到風衣口袋內。
吹了一會兒風之後，腦袋就冷靜了下來，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只能看到他冷厲的側臉。
李安和李佳涵很有默契地離開了這裏，給他們兩個人充足的私人空間。
買了兩瓶熱咖啡，遞給李佳涵：“真是不好意思啊，沒想到你剛成爲許小姐的助理，就遇到這種事情。”
李佳涵接過咖啡，道了一句謝，“李特助，給我介紹工作還是感謝你的，不過許姐和厲總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瞭解了之後，將來也好工作，你說是不是。”
李安嘆了口氣，靠在車上。
“他們兩個什麼關係，你現在還看不出來？”
“但是去年他們已經分手了吧？不，應該說結婚沒成功。”李佳涵說：“雖然那時候我不是圈裏的人，但是也知道臨川鬧得滿城風雨。”
“還真是鬧得滿城風雨。”李安想到去年八月的情況，現在都有些頭疼。
那段時間，他可真是天天在公關，公關，公關。厲氏集團股票大跌，股東逼的很狠，還有虎視眈眈的高層和其他競爭公司。
他可真是不願意回顧那段時間。
幾乎都是在厲氏集團度過的，沒有回家睡覺的時間。
“他們兩個……怎麼說呢？”李安想了想，李佳涵是許若晴的私人助理，早晚會接觸到，所以就沒有隱瞞，直接說了：“他們兩個有兩個孩子。”
“啊？？”
李佳涵饒是再淡定，聽到這話也差點大跌眼鏡。
“雖然想過他們兩個可能藕斷絲連，但是沒想到竟然連孩子都有了……”她詫異地朝那邊望了一眼，不知道許若晴正在和厲霆晟說什麼，兩個人的臉色都挺嚴肅。
“既然孩子都有了，那怎麼不結婚啊？”說着，想起了兩家之間的傳聞後，捂住嘴巴。
李安聳了聳肩，見她這幅樣子，大概都猜到了。
許若晴捋了一下臉側的碎髮，歪着頭看着厲霆晟。
今天雖然穿着高跟鞋，但是瞧着他的時候，還是要微微擡起眸子：“今天早上的事情，我認真的想了想，先不談姜家與厲家的恩怨，江先生說的話讓我挺氣的。”
被他兒子差點殺了，現在連老爺子都還故意噁心她。
怎麼着，難道她看着就這麼好欺負？
厲霆晟有些出神，江先生的話縈繞在耳旁，他確實和自己的爺爺很像，以前父親也說過，比起自己，反倒是他更像厲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