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起了。
再度從浴室出來,她脫下睡衣,翻了一套有些休閒的V領裙換上,外面套了一件短款針織衫,翹着腳坐在梳妝檯上護膚。
一頭慵懶的長髮被她用捲髮棒燙成大卷垂在肩頭和腰後。
最後照着鏡子看了眼,許若晴滿意的勾脣一笑,今天的她也是臨川最美的調香師。
這才下樓去喫早餐。
可下了樓,她不巧的和樓下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的秦旭對上第一眼,頓時有些尷尬。
睡了一覺,忘了家裏來了個新客人了。
希望秦旭今天就會離開的小心思被她偷偷藏下,衝秦旭點頭打了個招呼後落落大方的下了樓,在餐桌前坐下,望着對面王媽樂呵呵的笑臉。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王媽?”
“若晴,我聽秦旭他講了他被趕出來的事情,忍不住想起當初你爸爸當年和你媽媽偷偷談戀愛的事情,當時你爸爸秦愷歌也是不喜歡秦老夫人安排的相親,又因爲你媽媽的要求不敢承認在談戀愛,一邊被秦老夫人趕出家門,一邊跑出來偷偷和你媽媽約會,哈哈……”
王媽臉上褶子都笑出來了。
她是一個恨不得一直沉浸在過去的人,頭一次遇到秦旭這種和當年姜清婉夫妻重合的小故事,就能懷念一整天。
難得見王媽這麼高興的許若晴自然彎起紅脣配合她。
“王媽,當年我媽她爲什麼要求不能公開啊?”
王媽驕傲不已,“你媽媽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她希望未來的丈夫能得到你外公外婆的祝福,自然要先審查一下你爸爸合不合格。”
許若晴腦海裏想了一下,驕傲美麗的媽媽,還有委屈巴巴的爸爸,眼睛微微彎成了一個月牙。
秦旭就坐在她斜對面,默默地看着她,手上也默默的將她喜歡的食物都轉到她的面前。
有王媽的小故事下飯,許若晴一不小心喫多了。
小助理李佳涵開車到達了姜宅外,進門來接許若晴的時候,就看到她捂着肚子,明豔的臉上有些不可思議的神情。
“許姐,您怎麼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今天不小心喫多了,有點撐。”
“那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出發?”
許若晴搖搖頭,拎起包包,“不用,資料和調製的香水小樣都在我的電腦邊上,你上去幫我拿一下,我去車子裏等你。”
“好的,許姐。”
李佳涵上樓拿東西,再下樓時才發現姜宅裏多了一號她不認識的人。
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着休閒,容顏俊雅,就坐在許姐常喜歡坐的窗子邊的位置上,正在打電話。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然後就往車外走去。
許若晴已經坐在車子裏等她,手裏握着手機瀏覽今天客戶相關的信息。
“許姐,您看看是不是這些東西?”
李佳涵將裝着香水的手提小箱子和文件夾遞過去。
許若晴仔細確認了一下。.七
“嗯,就是這些。”
李佳涵坐上了駕駛座。
“許姐,那我們就出發了。”
今天的客戶是上次李佳涵特別描述的一位男性商務人士,對方只有兩個小時的空閒時間,中午就要飛國外。
許若晴名聲在外,又是貴夫人和名媛們特別受歡迎的調香師,因此對方纔特別空出時間等待她上門。
抵達對方別墅後,許若晴見到了這位李先生。
李先生人到中年,已經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只是提到他的夫人,他眉宇間掛着鬱色。
“實不相瞞,許小姐你剛纔提出的那個問題,我很抱歉不能達到你的要求。”
李佳涵守在一旁,跟着許若晴一起蹙了眉頭。
許若晴保持耐心,將李先生推回來的文件夾重新放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一份對客戶喜愛的香氛及其對氣味過敏或喜愛偏向的調研問卷。
可李先生卻表示,他不能讓自己的老婆填寫這份問卷。
這就相當於,要許若晴在一份空白的試卷上答題一樣,簡直是天方夜譚。
許若晴友好的協商道,“李先生,如果是因爲您時間緊張,我們可以約其他的時間,或者讓我另外約您夫人的時間,這樣行嗎?”
李先生眼神上已經染上了不耐,他屢次提起袖子,看向自己的腕錶。
“許小姐,我付你錢,你給我調製最好的香水,這很難辦到嗎?爲什麼一定要見我夫人?”
許若晴無言了一秒。
然後有禮的解釋道,“因爲您要求我調製的這份香水,是您要給您夫人結婚週年的禮物的,既然是給貴夫人的禮物,自然要夫人她喜歡。而在我剛纔的詢問中,似乎李先生對您夫人生平喜好,甚至喜歡喫什麼食物水果都不太瞭解,如果對於客戶的喜好偏向我不夠了解的話,那調製出來的香水將會大打折扣。因此,我從李先生您這裏得不到答案,自然要約您的夫人,從她那裏知道她對香水的偏好要求。”
看着李先生愈加煩躁的樣子,許若晴明白自己剛纔的話裏一定是踩到對方的痛點了。
她放柔了聲線,“李先生,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的話,您和您夫人最近鬧了矛盾是嗎?”
李先生驟然冷了臉色,徹底撕下了禮貌的外皮。
“如果不是爲了挽回我的婚姻,我怎麼會投其所好,找到你花高價調製香水!如果不是阿敏她一直喜歡你的香水,上次她告訴我,她的一位高中同學的丈夫從你這裏買了一瓶香水當做結婚週年禮物,她很是羨慕,我也不會找到你……”
他說到這裏,幾乎崩潰。
“我在外兢兢業業的賺錢,不就是爲了給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嗎?爲什麼她還要怨我,甚至要和我離婚!”
話說到此,幾乎已經呈現了一個已婚事業男士的最痛楚的內裏。
許若晴怔然。
“我話就撂在這裏了,定金我都付了,你到底給不給我夫人調製香水?”
李先生煩躁的大放厥詞。
許若晴對他此刻的憤怒表示尊重和理解,因此她並沒有發怒和對他的行爲失笑。
她只是認認真真的回答他,“抱歉,李先生,這香水,我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