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赫拉克勒斯的厭惡,這不僅僅是出於嫉妒,同時也是因爲赫拉所出的子女中,赫柏是最受赫拉喜愛,也是最和赫拉相似的,在民間的繪畫以及雕塑故事中,若是有哪位女神能夠一直親密無間地陪伴着她的身邊,那麼就一定是她的女兒赫柏。
“白臂女神”,“金座女神”,“牛眼睛的天國王后”,在吟遊詩人荷馬所編寫的史詩傳說中,荷馬用諸多稱謂來稱讚宙斯妻子,赫拉的美貌。
與其說愛雪拉模仿的是宙斯的妻子赫拉,倒不如說是赫柏,因爲是赫拉的女兒,擁有酷似赫拉的美貌,對於赫拉的讚美,也是對於赫柏的讚美。
模仿着赫拉,也是在模仿着赫柏。
因爲在這個世界赫柏的投影體並沒有在這個世界降臨過,所以愛雪拉只能打扮成赫拉的模樣,才能間接模仿出赫柏的神韻。
失敗了。
雖然心中早就有所覺悟,但是威廉臉上還是浮現出遺憾的神色,照貓畫虎不是那樣容易的。
赫拉與赫柏雖然相似,但是並不是同一位女神,兩位女神的神職和地位相差甚遠,一個是分享宙斯權柄的王后,另一個僅僅是宙斯衆多的公主之一。
威廉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愛雪拉則向着威廉點了點頭,表示離開。
原本黃金一般的王座此時也變成了普通的模樣,只是黃金的外表,依稀可以看見上面是刷了一層金漆。
努恩向着威廉單獨覲見,對於這位特殊的孩子,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表示尊重。
君主的力量來源於他的聖印,當代大工房同盟的領袖,大公馬帝亞斯在繼承父親鐵血伯爵尤麗根爵位之前,僅僅還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可是這並不影響他繼承父親的權勢、力量和聖印,成爲這個世界的最強者之一。
若是那位大公來到這座小島,恐怕不僅僅能夠輕易殺死青銅龍,就算是更強大的惡魔領主也能夠戰而勝之。
這就是大公一級聖印的力量。
傳說中皇帝聖印,據說更是擁有着媲美異世界神魔的力量,能夠讓這個世界的混沌消散。
努恩並不以對方的年齡而輕視對方,可以被繼承,並不斷提升聖印爵位的君主們纔是這個世界的真正支配者。
“我請你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傭兵團中並沒有魔法師,愛雪拉雖然曾經在魔法學校就讀過,但是她並沒有通過魔法大學的篩選,成爲其中的學生,更沒有成功畢業成爲一名魔法師,因此我很好奇魔法師是什麼,魔法究竟是什麼,他和我的聖印以及傭兵們的邪紋有什麼區別嗎?”
威廉說明自己召見對方的來意,因爲自己身爲君主會議的盟主,在所有君主都宣誓成爲一個集體的當下,安東尼奧男爵也就成爲了他的部下,受到了他的支配,儘管君主會議的盟主有三位,可是這並不影響威廉的權威,安東尼奧要聽從他的命令,連帶着在努恩不違背聖印的契約前提下,他也要聽從威廉的命令。
魔法師都是魔法師協會的成員,他們被魔法師協會派遣到世界各地輔佐當地的君主,他們並不是君主的奴僕,君主和魔法師的契約若是沒有正當理由是沒辦法解除的。
魔法師效忠君主,卻憑藉着自己的力量,身後的組織依然維持着人格的獨立,不必奴顏婢膝。
因爲君主的行爲一旦越線,就會導致魔法師和君主的契約解除,讓自己的魔法師以非正當理由身亡,君主就會被魔法師協會懲罰被削減爵位,所以君主們同樣很重視自己的魔法師。
因此,威廉哪怕很眼饞安東尼奧的契約魔法師努恩,想要讓他爲自己效力,可是他也知道,除非安東尼奧或者努恩中的一人死了,那麼他努恩幾乎是不可能效忠於自己的。
“魔法很深奧,有很複雜,可是魔法也很簡單,重點不是告訴你魔法究竟是什麼,而是你所認知的魔法師什麼?”努恩組織自己的言辭答道,他想借這個問題來了解對方的知識深度。
“所謂魔法師不就是使用魔法的人嗎?所謂魔法不就是揮動魔杖,施展出各種魔法,例如召喚出火球之類的東西。”
“簡單來說是這樣,那麼你認爲君主和邪紋使的區別是什麼?如果你明白其中的區別,那麼理解魔法師就明白,我們爲什麼要輔佐君主了。”
談論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努恩的說話的態度變得強硬起來了,他並不急着解釋魔法師和魔法究竟是什麼,反而開始了反問。
“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是混沌,充斥在這個世界的就是混沌,混沌和人們的生存有着強烈的衝突和矛盾,將混沌納入體內的是邪紋使,而與混沌爲敵的就是秩序,秩序的象徵就是聖印,通過打倒混沌,就能夠轉化爲秩序,這就是君主。”
威廉說出自己的理解,這個世界的矛盾並非是童話世界光明與黑暗,善與惡之間的鬥爭。
混沌和秩序就是彼此爭鬥的主流,站在威廉異世界來客的立場上,提及到兩千年前的那個極大混沌時代,初代君主雷歐創造出聖印,未嘗不是來自世界的觸底反彈。
《成龍歷險記》中陰陽之間的動態平衡其實是道出了世界的本質。
“是這樣沒錯,邪紋使的力量來自於混沌,君主的力量雖然是秩序,但是其本質也是來自於混沌,可是魔法師並無法消滅混沌,他只能操控它。”
“願聞其詳。”
“君主將混沌轉化爲這個世界的秩序,邪紋使可以將混沌納入自己的身體鎮壓,可是魔法師只能操控混沌,就像是把水凍成冰,或者把水加熱變成水蒸氣,水的本質都沒有發生改變,改變的只是其形態。”
努恩思索了一會,選擇了生活中常見易懂的例子來解釋魔法師的特殊,“我能改變混沌的形態,可是混沌本質沒有改變,混沌就是混沌,一個蘋果,我能用魔法切成蘋果粒,也能做成蘋果派,更能搗騰出蘋果醬,可是蘋果就是蘋果。”
懂了,威廉懂了。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世界如此特殊了,無論是魔神、惡魔領主、混沌投影體所代表的混沌方,亦或者君主所代表的秩序方,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混沌與秩序的鬥爭。
哪怕邪紋使擁有混沌的力量,君主持有聖印的力量,他們的力量本質都是來自於混沌和邪紋。
他們本身並不擁有力量,更不是超凡,偉力也並非歸於自己,所謂力量而是來自於混沌和秩序,他們只是混沌與秩序所爭鬥的棋子。
如果混沌是蘋果,魔法師能夠通過“魔法”這種特殊的技術,將混沌做成蘋果派,那麼秩序贏得勝利,混沌離開這個世界,那麼混沌投影體必將消失。
至於魔法師、邪紋使、君主有一個算一個都會打回原形變成普通人。
說白了他們都只是藉助混沌與秩序的力量在戰鬥,而非自己的力量戰鬥,畢竟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魔力。
這種一步登天的方式聽上去怎麼這麼熟悉。
對了,童話世界的威廉不就是這樣嗎?
不到半個月就成爲了國王,擁有了媲美天使長的位格和力量,其原因就在於這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世界賦予的。
天使和聖人他們的偉力都是歸於天主,歸於世界,而舊神們的力量歸於自己,這就是舊神們死活不肯投降天主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