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玖只得跟着。
其時正是暮春時節，溪流邊繁花點點，蝴蝶翩躚。
顧惜玖和聖尊沿着小溪走着，聖尊似在考慮什麼問題，並沒有說話。
顧惜玖稍稍錯後一步跟在他身邊。
跟了一會後，聖尊回頭瞥了她一眼：“你在押解本尊？”
顧惜玖：“……”
和長輩同行不就是應該這麼走嗎？
不過他既然這麼挑了，那她就略走在前面，權當引路。
她緊走兩步，走在了他左前面。
“沒規矩，走在本尊之前是何用意？”
他怎麼這麼龜毛？！
顧惜玖頭疼，如果是別人這麼挑剔，她早一腳把對方踢水裏去了。但現在挑剔是聖尊——
算了，她不炸毛。
不能前不能後，那就只能和他並列而行，於是，顧惜玖便與聖尊並行了。
這樣並排走了片刻，聖尊忽然又看她一眼：“你這衣服是不是該換了？有些餿——”
顧惜玖一向很厚的臉皮直接發熱，繼而淚奔！
她在那破牢房裏在牆上鎖了三天三夜，然後就被聖尊救了，直到現在穿的還是那一身，壓根沒來得及換，哪能不餿？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身上有股餿味兒。恨不得扎進眼前的小溪好好洗個澡……
“你是本尊的門人，不要丟了本尊的顏面，衣履整潔是基本，像你此刻如此邋遢……”
顧惜玖終於怒了！
他有完沒完？
但再想到對方的牛逼身份，她又把火壓了一壓。
“惜玖也想衣履整潔，但這不是才放出來嘛？還沒時間整理，不如聖尊在此稍等，容惜玖找個地方沐浴更衣後再來拜謁？”
“此處清淨，在此處便可。”聖尊擡手指向不遠處的小水潭。
那小水潭不大，潭水卻清冽，而且這個地方地處偏遠，也沒有外人過來。如在平時，倒是個沐浴的好地方。
但現在聖尊就在旁邊啊，她哪敢下去沐浴？！
她略一踟躕，聖尊便似猜到她的心意：“怕本尊偷看你？”
顧惜玖立即道：“聖尊多慮了，聖尊何等尊貴，豈會偷看惜玖一個小輩沐浴？惜玖只是怕有人忽然闖了來。”
“小輩？”聖尊重複，不辨喜怒。
顧惜玖不太明白他幹嘛重複這個，略想了一想，解釋：“額，應該是晚輩，惜玖是聖尊門人，自然是聖尊晚輩，很晚很晚的晚輩……”
聖尊是這個大陸的神，不知道活了幾千年了，似乎在這個大陸的神話傳說中，就有他的存在，而她算上這具小身子，滿打滿算也才十四歲，和聖尊一比，兩者的年齡相差簡直就是天與地的距離！
她自然是晚輩，只怕這個世上所有活着的大大小小的人類，都是他的晚輩。
顧惜玖覺得，自己這句識大體的話一定很得聖尊歡心，因爲她突然覺得原本微涼的河風變暖了——
聖尊一揮袖，顧惜玖眼前一花，噗通一聲跌入那小譚之中，伴隨她落水的還有聖尊大人一句話：“既然是很晚很晚的晚輩，那在本座面前洗個澡還有什麼害羞的？好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