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說。”伊蓮搖了搖頭。
“你如果無法接受，可以不用勉強自己。”風塵關心道。
“不礙事，我只是有點驚訝。”
伊蓮和雷奧納不同，只是個26歲的年輕女性，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深度還存在問題。
這一點，即便後者身爲女王，和雷奧納是同等關係，也不一定會清楚。
更遑論，即便是雷奧納，一開始也不是邪教徒。
也是在發生一些事情以後，纔信仰崩坍。
因此，伊蓮是個還算虔誠的信徒，這在風塵看來，並不奇怪。
對他的話有反應，很正常。
“從我們掌握的信息看，這次發生在洛霞公國的事件，究竟是誰在幕後操作，這並不重要，關鍵是，這次事件之後，洛霞公國的幾個重要人物，都成爲了邪教徒，而他們成爲邪教徒的關鍵理由，就在某個人身上，是因爲他被神靈盯上，爲了自保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神靈盯上某個人，是誰？”伊蓮問道。
“老德諾。”
“神靈盯上他是爲了什麼？”
“伊蓮，神靈是不死不滅的，對嗎？”風塵問道。
“嗯，這是當然的啊。”伊蓮點頭。
“但神靈，其實是不能不死不滅的，他們需要動用一些特殊手段。”風塵目光深邃。
“什麼手段？”伊蓮隱隱察覺到什麼。
“剝奪信徒的生命，尤其是那些優秀信徒的生命。”
“這不可能吧？”伊蓮難以置信道。
“神靈是永生的，這纔是不可能的事情。”風塵道。
“如果是這樣，爲什麼到現在，這件事都沒有被挑明出來？”伊蓮仍舊不能相信。
“因爲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半不會成爲目標，而成爲目標的人，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從你們接受來自神靈的力量那一刻起，什麼時候剝奪你們的生命，全看神靈一念間。”
“如果這是真的話，恐怕很多人都會動搖自己的信仰吧。”伊蓮道。
即便是風塵說出這番話，即便她對風塵有着相當的信任度，伊蓮還是不能立刻接受這一切，這件事太過震撼。
從古至今，信仰者對神靈，就算不是視若絕對的虔誠效忠對象，那也是造福人類的對象。
可現在，這所謂的造福人類，成爲禍患。
一切賜予，都只是爲了讓他們自己維持永生。
“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伊蓮忍不住問道。
“麗澤納亞團長你還記得麼？”風塵問道。
“記得。”伊蓮點了點頭。
“十二年後，他會成爲神靈的目標，身上會出現怪異的詛咒，是我幫他把那所謂的詛咒力量清除的，雖然隱藏得很好，但那的確來自於神靈力量。”
“另外，老德諾的事情，也是休克曼親口告訴我的，這種不至於是謊言吧。”風塵道。
“伊蓮，你沒有注意到一件事情麼，明明，我們都知道，信仰者，尤其是終極信仰者，壽命往往可以達到二百歲左右，爲什麼實際中，我們卻幾乎看不到這種存在。”
“誰知道呢，你不覺得，是因爲他們的壽命，其實早就被神靈盯上並收割了麼。”
“如果這還不夠，那就要聯繫我自己的身份了，我其實不是希爾維歐大陸的人。”
“你不是希爾維歐大陸的人，那你是什麼人？”
此言一出，頓時伊蓮更加驚震了。
“我來自一片叫做東域的大陸，我所處的那片大陸，有着數不勝數的修者，這些修者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後，就成爲了和希爾維歐大陸神靈相同的存在，或者說，在你們眼裏的神靈，其實在我看來，就是一般的修者，只是稍微有了點成果而已。”風塵坦誠道。
“只是稍微有了點成果，在你所在的世界，難道還有超越神靈的存在麼？”
伊蓮越發覺得，從剛纔開始，風塵講述的一切，都太過於天方夜譚。
從風塵是來自未來的人這件事起，她此番洛霞公國之行，就彷彿走上了一條神奇軌跡。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跟她說這些話，她都會毫不猶豫搖頭質疑，唯獨風塵不是。
儘管聽的光怪陸離，在伊蓮眼中，風塵是沒有騙她的，這就是事實，不可思議的事實。
“所以，你其實根本就無所謂邪教徒做了什麼，所以你行事才如此隨意？”伊蓮問道。
“邪教徒的行爲，只是一個引火線，他們根本不重要，甚至他們也只是一個幌子。”
“幌子？”
“誰也沒有規定過，神靈，就不能利用邪教徒吧。”風塵莞爾一笑道。
最近，老德諾的工作效率出了一些問題，作爲皇家首席醫師的他，從過去治療一個重傷的病人只需要短短五分鐘左右，延長到了將近十分鐘，問題的根源，在於他身體的不適。
“這黑斑，究竟是什麼？”
結束治療，老德諾回到自己的新居所：原本住在王殿的他，因爲風塵的攻擊，王殿不復存在，現在安居於聆夜區的一處閒置莊園，還算恬靜幽清。
老德諾回到房間，沉重的躺在牀上，看着因爲躺下而露出的手腕，黑色斑點密密麻麻。
這些黑色斑點出現在他身上，已經有一年左右的時間。
最開始，他甚至沒有發現。
因爲最初的黑斑，實在太小太少，只有指甲蓋那麼大，而且還長在屁股上。
大約是在三個月前，黑斑自由生長了大概九個月之久後，老德諾才終於發現。
那一天的凌晨三點，他被痛醒，經過魔力感知，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問題，也發現黑斑。
這個時候，這些黑斑已經擴散了，除了老德諾的屁股，後背外，大腿內側外側，都有。
黑斑的成分究竟是什麼，老德諾作爲醫生，也研究了一段時間，發現根本無法探明。
唯一清楚的是，這東西，似乎在逐步的侵蝕自己，吞噬自己的生命力。
這三個月來，老德諾花了很多心思，都無法治療自己身上這類似於詛咒一般的黑斑。
他無法將自己的情況和別人述說：整個洛霞公國，除了他，再沒有更加強大的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