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942 起了殺意(瑟瑟的打賞追更)
    知道沈冽愛乾淨,翟金生離開前特令人先備熱水和搭建大帳。

    沈冽回去後便沒有往戴豫那頭去。

    梁俊則好奇發生什麼,同迎上來的平安平元一併過去。

    戴豫頭疼,指着一名士兵:“他自己不好好學,拉着別人不給學。”

    那名士兵腦袋垂下,不敢見梁俊。

    戴豫指向另一名士兵:“他當初叫囂寧可喫屎都不要學寫字,眼下認真在學,但受不了旁人刺激。”

    “誰先動得手?”

    “要喫屎的那個。”

    梁俊皺眉:“粗魯。”

    “我這不是被氣壞了。”戴豫說道。

    除了他們兩個,他們的隊正和直屬軍官,都一併在扎馬步。

    “還有,”戴豫沒說完,“他。”

    手指朝另一人指去。

    梁俊看去:“如何?”

    “自詡認識幾個字,故意教錯別人,被揭穿後惱羞成怒,和人打起來。”

    梁俊望了陣天,好難。

    頓了頓,梁俊說道:“下劑猛藥吧。”

    “如何做?”

    “一直扎馬步,他們皮了,不放在眼裏,早已沒有效果,眼下這些小錯又不至於要人命,不如……”梁俊看向前面的緩緩流淌的大河,“將尋釁的幾人綁起來,脫光丟入河中,一刻鐘後再撈上來。”

    “好!這就照辦!”戴豫說道,轉頭衝另一處大叫,“常成志,拿粗繩來!”

    平安和平元隨梁俊回去馬車。

    梁俊一直愁眉,平元安慰道:“少爺,這些士兵,沒事的。再油再痞,都有訓成的那一天。”

    “我不是在惱這個。”梁俊說道。

    “那是……”

    梁俊於是將靴子和冊子的事情道出。

    “天,”平安叫道,“這可了不得,先生,這好比文人的筆,殺人於無形吶。”

    但現在,殺得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百個,千個。

    現在,和彥頗要殺得,是整個民族。

    先摧信心,再折傲骨,後滅信仰。

    “我得想個辦法,”梁俊喃喃,“一定要想個辦法。”

    ·

    這一本小冊子,顏青臨案前也有。

    除卻昨日送來得這本冊子,她的案前還有一份“赴世論學”。

    文章立意和文采,不得不說一個“絕”字。

    不知是何人所寫,也未聽說過什麼廉風書院,她派去打聽的人才剛剛出發。

    窗扇大開,寒風襲面,因處高樓,一眺可見萬瓦鋪瓊田。

    永安帝京的臘月,於她已是第三十二個年頭。

    她是土生土長的永安人,時常去往外地,但逢冬總在永安。

    敲門聲輕響,松竹去開門。

    風塵僕僕的手下進來,沉聲說道:“夫人,人接到了。”

    顏青臨回過身去,跟隨手下進來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

    婦人皮膚青黃,臉上佈滿細紋,一雙眼睛格外晶亮,第一眼易令人覺得她深諳算計。

    “夫人。”婦人福禮。

    “坐。”顏青臨說道,令松竹端熱茶。

    進來得婦人叫舒月珍,才從河京趕回。

    熱茶捂手,舒月珍捧着,先說正事:“那幾個心比天高的姑娘前些時候賣鋪子,我覺着,夫人可以入手。”

    “可有賣出去了?”

    “沒呢,她們不懂行情,開口便漫要價,去談也談不下來。”

    “不知柴米,目空一切,這些官宦千金,無一不草包。”顏青臨淡淡嘲諷。

    “我覺着,價格肯定會跌一跌的,如果不跌,那想必她們要用點別的手段,迫使一些人不得不去買那幾個鋪子。如果跌得話,夫人,這是個好機會。”

    “都是些什麼鋪子?地段如何?”

    舒月珍從袖子裏取出一份紙來。

    松竹過來接走紙,遞去給顏青臨。

    不是胭脂水粉,就是綢緞絹布和首飾,顏青臨看了眼,寒聲道:“這羣廢物,妄想幹一番大事就得往作物和鐵器去琢磨,這些有的沒的,能掙錢,但也只是小錢,成不了大事。”

    “夫人沒興趣?”

    “毫無興趣,”顏青臨將紙捲起,擱在一旁案上,繼續道,“你書信來京,又親自來這一趟,就是爲了說這事?”

    “畢竟動輒幾萬兩,想着夫人如果要買下,便不是小事。”舒月珍平靜道。

    心裏面不無失望,這筆銀兩到手,她可以喫許多回扣,否則寒冬臘月,誰樂意跑個幾百裏呢。

    外面又起敲門聲。

    松竹上前開門,被門外三人嚇得低呼一聲,忙轉頭看向顏青臨,目光錯愕。

    顏青臨皺眉,朝門外看去,但見進來得三人,顏青臨的神色也變了。

    這幾年,堪稱她左膀右臂的虞彥馳和陳智唯走在前面,後面跟隨的於翔,是虞彥馳手下,一身破爛,狼狽不堪,臉上還有諸多流膿處。

    顏青臨的眉眼剎那陰沉,寒聲對舒月珍說道:“你先下去。”

    舒月珍是個極有分寸的人,知道什麼事情該看,什麼事情不該看。

    故而對這三人分外好奇,但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敢再望。

    舒月珍離開,松竹也跟着走了,將房門從外面帶上。

    顏青臨打量一番於翔,再看向只比於翔好一點點,同樣狼狽不堪的虞彥馳。

    “壽石城之事,我聽楚箏說了,”顏青臨冷冷道,“劉運和攻襲營丘副將慘死街頭。”

    聽到“楚箏”二字,於翔面色變得憤怒。

    “夫人,”虞彥馳沉聲道,“楚箏是何時回來的?”

    “四日前。”

    虞彥馳和陳智唯看向於翔。

    於翔膝蓋“噗通”一聲,對着顏青臨跪下。

    “夫人!楚箏賣我,先棄我而去,將我丟棄於虎狼之穴,以得其生機,我差點死於阿梨那賤人之手!”於翔說着,眼眶通紅。

    顏青臨挑眉,目光變得明銳,看向虞彥馳。

    楚箏是虞彥馳手下里功夫最好的那個。

    此前楚箏受罰,虞彥馳一力保她,望顏青臨饒她不死。

    否則,楚箏不會只受一頓鞭刑那麼簡單。

    但是現在,虞彥馳親自領着於翔進來。

    “怎麼,”顏青臨開口說道,“這次連你也不保她了。”

    虞彥馳沉默半響,緩緩說道:“或許從信府程妙德與司馬悟之死,與如今一樣。”

    這一句話,幾乎頃刻讓顏青臨動了對楚箏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