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1220 有了反應
    一聲雞鳴打破暗夜,喚醒長空。

    早起幹農活和拉漁網的暗河莊村民們發現,村子的西南面好像出了大問題。

    隨着“嘩啦”一聲巨響,塵埃在晨光中飛揚,大地掀起沙霧,一座被仔細搜查過的小院被徹底夷平。

    伴隨小院被平,兩具屍體從廢墟中跌了出來。

    似乎是藏在屋頂瓦樑上的位置,一大一小,儼然母女。

    人羣發出巨大的喧譁。

    有人認出,指着屍體道:“是刀老五的妻女!”

    屍體已有氣味,但表皮還未腐爛。

    一個村民跑出來指向籬笆外:“軍爺,我想起來了!那裏有個隱蔽的地窖!”

    “好!”夏俊男叫道,“若是真有發現,我便重重賞你!”

    說完一揮手,令士兵們用溼紗布蒙臉,去掀開地窖上壓着的石板。

    沒多久,小刀的屍體被夏家軍士兵們從地窖裏擡出。

    一塊白布蓋在屍體上,但仍可見白布下的屍體何等扭曲。

    屍體手中所捏得紙只剩極淡的墨痕,夏俊男讓人不要扔,說二小姐會有辦法讓它們復原。

    在村民們沸沸揚揚的喧譁聲中,夏家軍撤離暗河莊。

    就在夏俊男帶人發現小刀的屍體時,處於北邊的紫蘇染坊,也被沈冽的手下們徹底夷爲平地。

    有着百年曆史的紫蘇染坊,就這樣成了一片廢墟。

    很快,晏軍也自紫蘇染坊離開。

    比起夏家軍只擡着一箱櫃子和三具屍體,他們的東西要多出十倍。

    一輛又一輛板車上裝滿大箱子,除卻這些箱子,還有幾樽高大的石像。

    石像被大布遮着,長隊從山上下來這一路,在路旁鄉民們的圍觀下,去往衡香府。

    而此時的衡香府,迎來了開春之後最盛極的沸騰之景。

    今日是赴世論學正式對外公開,位於曲河苑前的闊大石臺上,兩邊書案對齊擺放,每張案上只一壺茶,一盞杯,別無他物。

    五湖四海趕來得文人們聚在石臺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對於衡香府的人而言,有人既想去赴世論學,又想在長街上圍觀城外進城的兵馬,一時間,衡香主街道上滿滿當當,都是人。

    相比之下,卿月閣所在的這條長街要冷清許多。

    一隊從凎州趕來贖人的兵馬早早停在卿月閣前,爲首的男人正焦急地來回走動,雙手快搓出火星。

    等了良久,終於見人出來,凎州軍的謀士先生齊詠忙上前,拱手道:“敢問阿梨將軍還沒醒嗎?”

    戴豫上下打量他,道:“嗯,她前幾日太累了,你們爲何不直接去衙門?夏家軍幾個老將也能做主吧。”

    “還,還是等阿梨將軍醒來吧。”齊詠說道。

    “可我們這辦喪事呢,你這樣來回在大門前轉悠,也不像話吧?”

    “壯士,你有所不知,阿梨將軍若是再不醒來,我們幾人全部都要跟着辦喪事了!”

    “成啊,”戴豫說道,“什麼時候開席?請我去喫。”

    齊詠噎住,一時難以接話。

    “你要等,就去遠了等,待阿梨醒來,我自會給她說你們的事。”說完,戴豫轉身回府。

    今天日頭大好,又遇行雲飛渡,不時會遮掩太陽,帶來涼爽。天上天下,一片氣和人清。

    支離醒後便坐在輪椅上,在院中研究沈冽和夏昭衣昨晚帶回來的幾塊棺材板。

    郭雲哲坐在他旁邊,仍舊帶着手銬和腳銬,銬鎖中間的鐵鏈長度剛好夠他行動。

    他託着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看着支離手裏的棺材板,比支離還認真。

    支離見他這模樣,出於無聊,便將棺材板打亂拼湊,問道:“這樣,你看得懂嗎?”

    郭雲哲沒反應。

    支離重新拼:“那這樣呢?”

    郭雲哲壓根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支離將棺材板打亂,重新再拼湊,繼續跟他交流。

    連續第九次組合,支離將棺材板推到郭雲哲跟前:“那這樣呢?”

    他本無聊且無意爲之,郭雲哲卻忽然把雙手拍在石桌上,手腕上的鐵鏈撞擊桌面,發出巨響。

    支離嚇了一跳,擡頭看他。

    郭雲哲的雙手壓住幾塊棺材板,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

    “……大光頭?”支離看着他。

    “砰!”郭雲哲擡手,又朝石桌拍下。

    下一瞬,他抓起棺材板,一頓撕扯。

    “哎!”支離趕忙阻止。

    但棺材板年代久遠,相當脆弱,哪怕郭雲哲沒什麼力氣,也給撕成了碎塊。

    撕一片不夠,他去抓下一片。

    支離立即將剩下的棺材板保護好,生氣地道:“大光頭,你幹什麼呢!”

    郭雲哲去搶,兩個人撕扯起來,郭雲哲根本沒力氣,幾下就累了。

    他氣喘吁吁地瞪着支離,咬牙切齒。

    支離回瞪他,安靜半響,支離皺眉:“罷了!我見你可憐,不跟你計較。”

    他搖着輪椅轉身,將棺材板放回房中,出來看到郭雲哲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棺材板碎片發呆。

    支離輕嘆,沒有過去,在輪椅上托起右邊的腮幫子。

    就這樣,郭雲哲看着地上的棺材板碎片,他看着郭雲哲。

    戴豫走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他的腳步不由放下,莫名不想過去打攪。

    打破寧靜的,是凌香苑的主臥房間門被自裏面打開。

    郭雲哲聽到動靜,回過頭去。

    夏昭衣已穿戴整齊,一襲深藍色束腰輕衫,足踏黑色如意暗紋長靴,一身顏彩厚重,如此襯托之下,越發顯得她膚白清豔。

    “小師姐!”支離叫道。

    “阿梨。”戴豫也走去。

    夏昭衣習慣性地擡頭看向日頭,大致確認時間後,她朝支離看去,微微一笑:“師弟,你怎麼來了。”

    “衡香熱鬧嘛,我就來衡香啦!不過師姐你放心,我的腰好多啦!”

    “就是昨晚又受傷了。”戴豫說道。

    “戴大哥!”支離不高興地叫道。

    “怎麼回事?”夏昭衣皺眉問道。

    “那事稍後說,先說他!”支離指向郭雲哲,將郭雲哲剛纔忽然發火的事情道出,強行轉移話題。

    “他有了反應?”夏昭衣說道。

    “嗯,但是他將兩片棺材板撕碎了……”支離懊惱道。

    “無妨,你記得你當時是如何擺列的嗎?”

    “嗯,記得的!”

    “那便成,”夏昭衣說道,“我稍後畫給你,你擺給我看。”

    說完,夏昭衣的目光看向戴豫,知道他來找她是有事說。

    “阿梨,凎州來了一隊兵馬,是爲之前那些俘兵的事。”戴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