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1345 兩個條件
    沉冽收拾完東西離開,房門被輕輕帶上。

    夏昭衣在牀上睜開眼睛,烏黑雪亮的眸子朝房門看去。

    她薄毯下的手輕輕撫着自己的右臂,在沉冽剛纔停留最久的地方停下。

    一抹極甜極甜的笑容在夏昭衣脣角綻開,她輕輕翻了個身,臉朝牀內,閉眼入夢。

    御街第六街空蕩清冷,因越近皇城,所有人越不敢聲張,長街寂靜無人,許久纔有那麼幾個人走動。

    正是這個原因,此地對舒月珍來說才越安全。

    房間裏燃着名貴的松荷香,舒月珍手裏捧着茶,一邊翻書,一邊品茗。

    房中除了她,還站着一男一女,是早上纔到河京的虞彥馳和聞黛。

    二人站在窗邊,目光一直盯着後巷路口,足足半個時辰過去,除了幾個尋常街坊,不見他們的人回來。

    陽光從烈變暗,虞彥馳去到舒月珍的茶几旁:“舒掌櫃,他們還沒回來。”

    舒月珍澹若無事地翻着書:“是啊,沒聽到動靜呢。”

    雖然很有錢,但舒月珍從來不穿金戴銀,臉上連粉都沒擦,四十多歲的面孔佈滿細紋,泛黃發黑。

    身上衣裳也是,講究個大隱隱於市,布料是一等一的,但是顏色無華暗澹,款式亦簡素。

    虞彥馳道:“舒掌櫃令他們出去,對付得真的就是個米粉鋪?”

    “那必然不是,”舒月珍擡頭笑道,“尋常米粉鋪怎會盯上我?對方肯定是有點來頭的。”

    虞彥馳道:“那麼,這隊出去的人很可能回不來了?”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你別生氣,既然是殺手,命本來就是懸在刀刃上的,是吧。”

    虞彥馳無言以對。

    舒月珍給顏青臨賺了大把大把的錢,就連顏青臨本人都不會輕易對舒月珍如何,虞彥馳作爲一名手下,更不能說太重口的話。

    安靜了會兒,虞彥馳道:“會不會是你之前得罪的那些宮裏人?”

    舒月珍糾正他:“並非我得罪,是他們起了殺心要動我,我只是自保。”

    門外傳來叩門聲,離門近的聞黛過去開門。

    一個面黃肌瘦的農婦看了看她,匆匆進來,到舒月珍跟前後,從袖中取出十一封信。

    農婦道:“大東家,是清闕閣派人送來的。”

    聽聞清闕閣三字,聞黛和虞彥馳都朝那些信看去。

    農婦又補充:“每家店鋪各被送來一封。”

    信封長得一模一樣,舒月珍挨個看去,裏面的內容也一模一樣。

    舒月珍道:“是哪十一家店?”

    農婦一一道出。

    舒月珍道:“我們在河京還剩幾家店?”

    農婦低眉:“便是這十一家。”

    舒月珍微愣:“所以,這封信是送到了我的每個鋪子裏。”

    農婦點頭:“嗯。”

    虞彥馳問:“信上是何內容?”

    舒月珍看了看他,道:“清闕閣要我做筆買賣,但我現在泥菩薩過江,所以我不打算答應。”

    聞黛走來:“從來都是別人找清闕閣,還有清闕閣主動找人?”

    舒舒月珍低頭收拾這些信:“誰知道呢,也許陸明峯忽然倒臺,他們怕河京會同當年的永安那樣,來一場翻天覆地的蕩變吧。”

    將信收好,舒月珍將書頁一角對摺,合上後放在棋盤旁,起身對農婦道:“你隨我來。”

    穿過中間的凋花隔斷門,舒月珍帶着農婦去往裏間書桉,並讓農婦將隔斷門關上。

    聞黛皺眉,不悅地朝虞彥馳看去。

    虞彥馳面無表情,冷冷看着這道被關上的門。

    一在書桉後坐下,舒月珍的臉色便徹底變了。

    農婦見她神情,壓低聲音道:“東家,信上內容,當真是清闕閣要與您做買賣?”

    十一封信一模一樣,舒月珍隨意抽取一封出來遞去:“你看看。”

    農婦看完信,大驚。

    信上直指舒月珍殺害宮裏穆貴妃身旁的大宮女玉菁一事,屍體便是他們自城外河中撈出,再令宮裏人接走的。

    隨後,信上逐一道出舒月珍在整個河京的所有產業,包括已被宮裏查到,並且抄了的。

    甚至,連舒月珍在戶籍司錄那所使用的所有假名和假造籍也被一一列出。

    再後面纔是整封信的重頭戲,一,要想活着離開如今形勢嚴峻,戒備森嚴的河京,便在五日內拿出二十萬兩白銀。

    二,羅列出顏青臨在各地各處的所有鋪子和聯絡點。

    也是這“二”,讓舒月珍避開虞彥馳和聞黛。

    農婦道:“清闕閣從不管閒事,我們與他們亦無冤無仇,怎麼忽然開這麼大的一張口。”

    舒月珍若有所思道:“這幾日一直盯着我們的那家米粉鋪,會不會就是清闕閣的。”

    “如果是,那是報復我們今日派人過去?”

    “如果不是呢?”舒月珍道。

    “如果不是,那就是兩夥人盯上我們了。”

    舒月珍豎起所有信封,目光定定看着它們:“你剛纔沒有說錯,清闕閣與世無爭,從不管多事,而且這不是小事。顏夫人身後站着的可是大平朝的新帝,是一手滅了大乾,將宣延帝趕出永安的霸主。不管現在是一夥人,還是兩夥人,不管是清闕閣自己寫的,還是幫別人遞。這清闕閣,它在惹它不該惹的人。”

    農婦道:“是很蹊蹺,如果是幫別人所遞,什麼樣的人能讓清闕閣如此自毀風骨和名聲,它不要悶聲發大財,清淨度日了嗎?”

    “是啊,”舒月珍喃喃,“以自己的名義幫別人遞信,它不管知不知道信上內容,都可見它對此人極其看重,甚至不惜觸怒顏夫人。”

    “那這兩個條件……”

    “當然不應,我舒月珍是什麼人,豈由着別人揉圓搓扁?”

    她起身取來一盞圓腰矮鼓小畫缸,將信都扔了進去,取出火摺子點燃。

    大火吞噬信紙,舒月珍冷冷道:“清闕閣不要我好過,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真以爲拿個穆貴妃就能威脅到我嗎?我若是將和陽平公主往來的書信交出去,我看這位貴妃要不要拿命來保我!”

    這些書信若真公開,別說陽平公主必死,就連李豪這個準皇儲都要被打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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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春促的打賞,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