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1426 都中毒了
    回去鄉外小屋,謝忠開始調藥。

    他不懂藥理,但在外走南闖北,多少需要些“技能”傍身,所以他特意學過一些可以用常見藥物調製而成的毒藥。

    毒性未必烈,但慢慢服用,總能熬死人。

    調好以後,他交給來送飯的謝七娘,便揹着手離開,去院外坡下散步了。

    咳嗽不見好,這是謝忠所無能爲力的,只能慢慢調理,盼自己好快點。

    他邊咳嗽邊慢慢悠悠地走,曬着日暖,享着風和,遇見附近一些住戶時,衝他們擡頭打招呼。

    走累了,謝忠在一個山坡停下,看着遠處的那些村莊,眼睛因爲高懸的日頭而微微眯起。

    那些個女子啦,纏足啦,他其實半點不關心,人家怎麼教養小孩也跟他沒關,他就是太閒了,且見不得人好,能禍害幾個是幾個。

    謝忠冷笑,畢竟那些又瘦又柴的忠信軍,他也照樣禍害光了,他們最後的那點價值已被他榨取乾淨。

    頭前盜挖了的那些帝陵,裏面的寶貝如今早已運到谷州,待他這次回去,坐擁得就是如山般的財寶,潑天勢的富貴,而這些喫飯的嘴巴,現在都在凌德大地上歸於塵土了。

    午時,卓習烈等人要再度去打獵。

    離開前,卓習烈特意派一人到謝忠跟前,繼續敲打離開的事,並暗示如果三日內還未啓程,他們便丟下他不顧,另尋明主了。

    謝忠揣着手,佝着背,笑道:“老夫有數的,就這幾日,大家一定可以上路。”

    卓習烈等人離開沒多久,謝七娘便來了:“乾爹,中午的那些湯,他們也都喝光了。”

    謝忠摸着下巴的鬍鬚,笑容溫和,沒有說話,舉目望着卓習烈他們消失的方向。

    現在已經不是送他們上路的問題了,殺人好辦,埋屍纔是不易啊。

    傍晚,卓習烈他們準時回來,今日天氣晴好,他們的收穫卻反倒不如昨日泥濘的雨天。

    卓習烈火氣頗大,親自來找謝忠,見房門開着,他直接闖入:“丞相!”

    謝忠正在看地圖,一擡頭,便被卓習烈衣裳上的血驚到:“這些是……”

    “不是獵物的,我們又殺人了,這次宰了六個!”

    謝忠訝然:“昨日才一個,今天就變成了六個?”

    “若是明日再被人看到,還要繼續殺!他孃的,現在殺人可比逮畜生簡單!”

    謝忠揚眉:“怎麼?此話怎講?”

    卓習烈壓抑着火氣:“我們逮不到畜生了!成天窩在這地方,我們越來越使不上勁,今日沒跑幾步,所有人便都累了。丞相,再住下去,大家都要成廢物了!”

    謝忠眨了下眼睛,道:“如此,那這地方可真待不得了。”

    “對,那我們到底啥時候走?不說逮畜生,就是山上遇見的人,一直這樣殺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會查到我們頭上的!”

    “嗯,是啊,”謝忠道,“不然,便後天吧。”

    “還要後天?!”

    “哎呀,昨日不是說了嗎,再等兩日,你看本相這身子,現今根本難以跋涉。”

    卓習烈眉頭緊皺,忽然沉了口氣,擡手一抱拳:“行,丞相,那我就告退!”

    不等謝忠說話,卓習烈轉身離開。

    臥房不大,他幾步便邁出了門檻,謝忠看着大敞着的房門,臉上浮起殺意。

    這世上,誰都可以不拿他謝忠當回事,但是受了他謝忠恩情的人不行。

    若非他提拔,卓習烈能當上將軍,能有如今這衆人環繞的地位?

    謝忠很輕很輕地說道:“卓習烈,你去死吧,你們幾個,都該死。”

    入夜,烤肉的香氣再度飄出。

    謝忠在房內咳得胸腔肋骨痛,卓習烈同昨日一樣,派人送了幾份肉過來,謝忠聞到這油膩氣味,不僅沒有半分胃口,更還有沖天的暴戾。

    他一揮手,將這份肉掃去地上。

    盤子摔碎,香噴噴、油滋滋的雞大腿滾上了塵。

    跟着進來的謝七娘看到地上的肉,一陣心疼,不過她很快收起惋惜神情,過去說道:“乾爹,發生了什麼事?”

    “乾爹?”卓習烈派來得手下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指着謝忠衝謝七娘道,“你這婆娘,你管誰叫乾爹,他?”

    “放肆!!”謝忠起身一拍書案,邊咳邊道,“你說得‘他’是誰?你又指着誰?我是你們的丞相!!”

    卓習烈派來得手下被他這頓大火給弄懵,而後眉低頭不低,狀似恭敬,又很敷衍地道:“是,丞相大人。”

    這乾巴巴的語氣,謝忠不想再忍,怒道:“今日一整日,你們皆覺得渾身乏力,提不起勁,是也不是?”

    “是啊,”手下乾巴巴道,“將軍說,就是這地方待久了,繼續下去,我們全都要廢了。”

    “我告訴你,不是!”謝忠叫道,“是因爲你們都中毒了!你們都去死吧!七娘!”

    謝七娘一凜,睜大眼睛看着謝忠。

    謝忠說道:“你還在等什麼?動手!”

    手下反應慢了幾拍,驚道:“丞相,中毒是何意?什麼毒啊?”

    謝忠衝謝七娘咆哮:“快!”

    謝七娘牙根一咬,忽然抽出袖中匕首,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這名手下用力刺去!

    手下大驚,要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而謝七娘的下一刀,直接奔着他的口中捅去,從嘴巴貫穿後腦,讓他連驚呼都發不出來。

    一刀,兩刀,三刀……

    謝七娘瘋了一般,在他身上連扎。

    手下早就在地上不透氣了,謝七娘僵直着起身,圓瞪着眼睛看着一地的腦漿和鮮血。

    謝忠露出笑容,欣慰道:“七娘,幹得不錯。”

    謝七娘緩緩過頭看着他:“那,那些人呢?”

    “一樣,而且他們正喝酒呢,”謝忠笑道,“走吧,他們打了一天的獵,我們也獵殺去。”

    謝七娘應聲:“……是。”

    後院罵聲一片,都在說今天乏力的事,有說走不動了,有說提不上氣,有說連尿個尿都累。

    謝忠笑呵呵地在外面聽着。

    院中就點着一盞燈,燈紙陳舊,燭火昏沉,將他和謝七娘的臉色照得泛灰泛黃,如似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