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1474 有喜事了
    知語水榭現在住滿人,比以往時日都熱鬧。

    夏昭衣雖提前回來,但早知她這幾日要回,徐寅君已將一切安排妥帖。

    廚房裏新開數竈,熱氣噴騰,一些墊腹的小食先呈上,清口的茶點也一一端去書房。

    在之前管馳、範宇、梁德昌他們討論軍事圖的大長桌上,夏昭衣回來纔不到兩刻鐘,已堆起了滿滿的書冊和圖紙。

    北元的軍事情報佔比最多,高達三尺,其中大多數夏昭衣在河京時已熟知。近十日送來得這三十多份尚還未被整理,她坐下後最先翻閱的便是這些。

    時間慢淌,日頭漸西,書房內除了史國新,無人長留。

    桌上的菜全都涼了,未被碰過,夏昭衣眉心沉靜,一點點看去,看完北元的,再看衡香這段時間的制改和策令,還有城建佈局和進展,而後是赴世論學,最後纔是王豐年爲她打下來的商貿大盤。

    支離記下得與“那些人”有關的,反而是她所最不看重的。

    天色徹底黑了,史國新將屋中的所有燈臺點亮,明光大展。

    詹寧跟在一名小廝後邊回來,才從水榭過來,擡頭見書房門口的白石庭空地上全是人。

    “這麼多人。”詹寧隨口說道。

    小廝回頭笑道:“可不,大東家是主心骨,一得知她回來,所有眼睛就全都看過來啦。”

    詹寧面生驕傲:“你說得沒錯,我們二小姐就是如此厲害,當年國公爺活着時也是這樣!”

    庭院開敞,三面皆水,湖風攜着清寒,揚過每個等候在外的人。

    見詹寧過來,徐寅君迎上去問候。

    杜軒和戴豫見到詹寧,忙也快步走來,神情眉眼激動,寫滿要問的話。

    詹寧看到他們,也是一臉表達欲,眼神光都變得亮閃閃的。

    現場人多,有鄭北的人,寧安樓派來的人,屈府派來的人,衙門的人,各大書院的人,更還有衡香其他商會派來問好的。人多便嘴雜,很多話他們眼下實在不合適說,但彼此的眼神一交換,心照不宣,都知道想說得是什麼。

    詹寧跟在徐寅君後邊,腳步沒停,眼神越過杜軒,看向他們身後的鄭北人。

    汪固笑吟吟的,遠遠擡手,衝他一揖。

    詹寧禮貌客套地點了下頭,邁上漢白石矮階梯,擡手叩門。

    他的敲門規律,史國新能一耳聽出,同書案後的少女提了一聲,過去開門。

    夏昭衣正在思索東西,後知後覺擡頭,便見詹寧將書房的門在身後一關,快速走來。

    那一晃的門影,外邊好像很多人。

    夏昭衣道:“外邊發生了什麼,這麼多人。”

    詹寧走來道:“不管他們,二小姐,我查到跟着諸葛盼的那對男女的身份了,是鄭北的人。”

    “鄭北?”夏昭衣有幾分意外,“他們跟着諸葛盼做什麼?”

    詹寧搖頭:“不知道,對了,剛纔從外邊回來,我見到了鄭北那些人,一個軍師模樣的中年老頭,一身儒士打扮,還衝我笑嘻嘻的。”

    “中年老頭,”夏昭衣輕笑,“這是什麼奇怪的稱謂,你說得那位或許是趙琙派來的汪軍師。”

    王豐年在信裏提到過這個人,並稱他笑面狐狸,王豐年對他的評價是此人對鄭北忠心耿耿,好謀、節省,說話與行事略帶浮誇,像極了趙琙。身爲軍師,他擅長判斷形勢,但不善攻人心機。

    若是那一男一女真的是鄭北的人,那極大可能是汪固派出去的。

    但汪固,諸葛盼,這兩個人之間能有什麼?

    當初趙琙冒充商人到衡香找趙寧的那一筆木材生意已經成了,後續的所有生意往來,趙寧也都答應得乾脆。寧安樓和鄭北,如今關係已經不需要用到“跟蹤”這樣的方法。

    那麼,是諸葛盼或者汪固的私人原因?

    不過,不管是公是私,似乎已和她沒有關係了。

    夏昭衣道:“原以爲跟蹤諸葛盼的人或是要對付寧安樓,眼下看來可能不是,那便暫不用去管了。詹寧,你去休息吧。”

    詹寧看向書案上一疊一疊的文冊,心起心疼:“嗯,我去歇歇,不過二小姐,您批閱完後,也早點休息。”

    詹寧離開書房出來,便被徐寅君和林雙蘭等人立即圍上來,問少女在裏面喫東西了沒,還要多久會出來。

    詹寧被他們這模樣逗笑:“有什麼急事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進去找二小姐。”

    “不是急事,”林雙蘭笑道,“就是太久不見,我們想她了。”

    詹寧溫然道:“去忙自己的吧,我們二小姐最不喜這樣的場面,你就當她一直住在這,與平時無異,不用拿今天當特殊日子對待。”

    說完,詹寧看向徐寅君,低聲吩咐他去安排一下,儘快散掉人羣,因爲他都說不好少女還要多久才能出來,那桌上高高疊起來的文冊,實在太嚇人。

    他吩咐完後,徐寅君立即去安排,詹寧則直奔着杜軒他們走去。

    顧不上旁邊鄭北人的目光,還有青香村等人的視線,詹寧和杜軒他們交情甚篤的模樣,一行人快速離開書房前的這片庭燈空地。

    邊聊邊走,他們沿着水榭一直到秋行別苑後終於停下腳步。戴豫他們欣喜若狂,杜軒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所以這事是真的,真成了?”

    詹寧壓低聲音,笑嘿嘿道:“怎麼,沈將軍未在信上說?”

    “想啥呢!”戴豫急道,“我們家少爺那性情,哪會在信上直說呢!”

    衛東佑按捺不住,叫道:“還是葉正和武少寧的信上提到的,可是他們也不是直說,隱晦得很!”

    杜軒氣道:“就說什麼好事在即,要我們等着喜訊。”

    康劍也來氣:“對,也沒直說,就說我們少爺和阿梨姑娘可能開竅了。”

    戴豫道:“是啊,說得還是‘可能’,急死個人了。”

    詹寧哈哈大笑,笑完小聲道:“可好了!他們還牽上手啦。”

    杜軒他們的眼睛亮閃閃一片:“哇!!”

    這是根本想象不出的一幅場景,畢竟離開衡香前,這二人怎麼看都是榆木腦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個不敢開口,一個好像志不在此。怎麼去了河京,突飛猛進成這般。

    詹寧繼續道:“我都沒跟沈將軍提過呢,我給你們說,沈將軍不在的時候,我們二小姐提到他時,那臉上的笑意都可甜了。有時候二小姐停下發呆,臉上也帶着笑,問她在想什麼,她也不遮不掩,笑着給我說,在想沈將軍!”

    “哎呀!”杜軒笑得眉眼彎彎,像在臉上開了一朵花。

    戴豫他們更是開心得要命,一羣個頭高大的漢子們在這裏激動地搓手跺腳,隔着好遠,似乎都能被他們那高興的氣氛感染。

    陶因鶴不解地看着水榭那一頭:“這是,發財了?”

    汪固擡手摸着下巴的鬍子,眼珠子轉了轉,笑吟吟道:“欸~說不定,是有什麼喜事了。”

    “喜事?”陶因鶴朝他看去。

    汪固笑道:“這可不得了,這份喜事的禮,還真不好送呀!太大的送不起,太小的沒牌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