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第308章 要換牙了
    “什麼?”江平生一愣。

    黃覓在一旁眨巴眼睛,摸了把鬍子,朝江平生望來,有些訝然。

    江平生緩過來後,恨不能馬上上前,伸手捂住家僕的嘴巴。

    “人被綁走了,”黃覓說道,“這可不是小事,江大人,要不我們明日再說,你先去京兆府衙?”

    江平生“嗯”了聲,心跳變快。

    昨夜連夜翻了大量資料,江平生現在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二弟被綁走了,而是路千海被綁走的事。

    兩者會有關聯麼?

    加之昨天晚上陶家大火,江平生現在腦中有四個京官們諱莫如深的字冒了出來——定國公府。

    江平生只覺得手腳冰涼,他已往這邊去想了,唯恐一旁的黃覓也會。

    如若江平代真的做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那麼死的就不僅僅只是江平代一人了,他的官位丟掉事小,唯恐,唯恐……

    江平生舔了下脣瓣,擡手揖禮,努力平穩自己的心緒,對黃覓說道:“那本官就先去京兆府了,明日再找大人。”

    兩人一番寒暄,客套道別,江平生坐上轎子後,心跳越來越快,就要透不過氣。

    等走了好一段路出去,江平生開口說道:“黃侍郎的車馬還在後邊嗎?”

    轎子外的隨從答道:“回大人的,他們早走了。”

    “改道,”江平生說道,“回府。”

    隨從微愣:“大人,不去京兆府嗎?”

    還去什麼京兆府,江平生現在真的巴不得自己這沒用又廢物的弟弟趕緊被撕票,死掉算了!

    “回府。”江平生壓着聲音,咬牙說道。

    除了江平生,江平代被人強行綁走的消息在同一時間被送到了才從安府回來的梁凡斌跟前。

    “……似乎是昨夜的事情,但是今早才被人發現,據那些家僕說,是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闖入進來,直接扛走的,一點遮遮掩掩都沒有。”手下說道。

    “那兩個男人有何特徵?”

    “不清楚,他們說記不住,就記得臉上有不少疤,對了,還說他們非常囂張。”

    梁凡斌冷笑:“能不囂張麼,敢闖入戶部侍郎府宅裏面扛着人走的人,這個世界上能找出幾個來。”

    “大人,現在如何是好?”手下低聲問道。

    梁凡斌沒說話,眼珠子輕轉着,在思襯。

    他是才從安府回來的,這幾日他一直呆在安府,安太傅的狀況着實讓他心憂。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兩年一直風平浪靜,怎麼在此歲末了,反像是逃荒似的趕着來。

    梁凡斌起身說道:“備馬車,我再去安府一趟。”

    “是。”

    梁凡斌才離開,又折了回來。

    安於平正在招待幾位來客,見到他來,上前說道:“梁叔,你不是纔回去嗎?”

    “你大哥呢?”梁凡斌大步過來,“我有事找他。”

    “大哥出去了。”

    “罷了,我去找老師。”梁凡斌說着,同他揖了下禮,朝內堂走去。

    安於平看着他大步匆匆的背影,他的眼角忽然跳動了下。

    安於平擡手撫着自己的眼角,一股難言難解的慌亂襲了上來。

    這幾日的安家,或者是說這幾月的京城,就像是一根緊緊繃着的弦,隨時都要被拉斷。

    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以往那些最喜走馬章臺的貴胄子弟,自重天台祭天一事後也踏實消停了。

    往年最熱鬧的時節是春與秋,但今年的秋末,好幾個詩會都被取消了,連安於平自己最喜歡的賞菊詩酒會都沒了消息。

    現今越來越亂,一塌糊塗,律法全無,懸案一件接着一件。

    而那根繃着的弦,安於平隱隱覺得它快斷裂了,一旦斷裂,它絕對不僅僅是一根弦那麼簡單。

    絃音會顫,顫聲會震,震動……他覺得會天塌地陷。

    而相對於他們的緊張不安而言,那個人人提及失色的女童卻截然相反,安於平甚至覺得,這個邪童將滿京都當成了自己的遊樂場,她想怎麼玩便怎麼玩,想戲弄誰便戲弄誰。

    安於平攏眉,有些喘不過氣來,思及這些實在太覺胸悶,沉甸甸的一大片烏雲砸落下來那般。

    ……………………

    木門一直沒有打開,都快未時了。

    支長樂和老佟老短正在屋裏玩骰子,不時出去看一眼。

    等未時又過去一兩刻,木門才總算打開。

    夏昭衣拿着小木盆從屋裏走出,仍是男童的打扮,支長樂聽到動靜忙出去。

    夏昭衣正在打水,擡頭望來,咧嘴一笑:“早。”

    “不早啦,”支長樂過去說道,“現在已經未時了。”

    “還是早,”夏昭衣笑道,“時間於我無概念,我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就是一天的開始。”

    “哈~這算個什麼說法呀。”支長樂也笑了,見夏昭衣將井水倒在木盆裏,他趕緊去往廚房,從竈臺上的熱鍋裏舀一勺開水過來。

    “阿梨你讓讓!”

    支長樂跑來,將一大勺開水倒在盆裏,和冰冷的井水和在了一起。

    “好啦,”支長樂說道,“你試試水溫。”

    夏昭衣將巾帕浸入進去,點頭:“水溫很好,謝啦。”

    “那成,我去給你準備喫的。”支長樂說道。

    夏昭衣笑了,看着他:“我不吃了,支長樂,這屋子裏有沒有小銅鏡?”

    “銅鏡?”支長樂皺眉,“還有,不喫飯怎麼成呢,會餓的。”

    “牙疼,”夏昭衣無奈的說道,“我好像要換牙了。”

    支長樂眨巴眼睛,聽着這個說法忽覺新穎。

    不過仔細去看,眼前這女娃不過也才十來歲。

    想到她做過的一件又一件事情,支長樂再一度浮起濃濃的新奇和懷疑,有時候回頭去看,好像跟做了一場大夢似的。

    “嗯,”他呆呆點頭,而後又笑起來,“我這就去拿,你慢慢洗。”

    夏昭衣看着他離開,擡手無奈的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真的很疼。

    前一世換牙,都由師父親自拔的,拔之前牙齒也不曾這麼痛過。

    那會兒二哥痛的難受,她還不能理解,換牙有那麼痛嗎?

    現在體驗,果然是有。

    不過……

    她擡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前一世她來例假也不曾痛過,聽人說會很痛,她還好奇是個什麼痛感,這具身體不知道會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