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嬌華 >第335章 道不相同
    餃子至少有五十多個,塊頭不小,薄皮大餡。

    章孟拿去廚房了,沈冽回房沐浴,出來時聽到院中傳來大罵,戴豫和石頭快動起手了。

    石頭面紅耳赤,死死揪着戴豫的領子,伸腳抵着戴豫的腿,被杜軒和馮澤死命往後拉去。

    戴豫正扯着石頭的手往外掰:“我警告你啊,我不想跟你動手,不然你這臭小子還不夠我兩拳!給我鬆開!”

    石頭沒說話,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着他。

    “怎麼回事,”沈冽走來,沉聲道,“石頭!”

    石頭不依不饒,還想去撓戴豫。

    沈冽握着他的手腕強行掰下:“石頭!”

    杜軒和馮澤將石頭往後面拉去,而後杜軒將趙大頭的事情說了。

    “戴豫說了石頭幾句,石頭氣不過了。”馮澤緊跟着說道。

    “這戴豫能說出什麼好話!”石頭眼眶通紅,“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忍你很久了!”戴豫怒喝。

    沈冽沒有理會他們二人,看向馮澤:“你速帶銀子去趙大頭的家裏,他一夜未歸,家人會急壞,你儘快安撫好。”

    馮澤鬆開石頭,垂首應道:“是,少爺。”

    “杜軒,”沈冽轉向杜軒,“帶人去問林清風趙大頭的下落。”

    “是,”杜軒應道,“但如若趙大頭被害了怎麼辦?”

    沈冽朝石頭望去。

    石頭擡手一抹眼淚,說道:“大不了我一命還一命!”

    “先找到他吧,”沈冽看回杜軒,“未必便出事了,如果真被林清風發現,她應該不會輕易下死手。”

    杜軒思襯着點頭:“好,少爺,我這就去。”

    說罷轉身匆匆走了。

    一個家僕同杜軒擦身而過,朝聞道居跑來:“少爺!”

    家僕跑進來:“宋郎將來了!在府外等着。”

    “讓他進來。”

    “他說邀您去馬場,想跟您賽馬。”

    “不去,”沈冽輕攏眉,“若有事找我,讓他進府,去後廚尋我。”

    “後廚?好,我這就去說。”家僕又跑了。

    戴豫整理好衣衫,低聲喊道:“少爺。”

    沈冽看向石頭:“收拾一下,待趙大頭的消息傳回,不論他是好是壞,你即刻啓程回醉鹿,我讓章孟送你。”

    石頭一愣:“少爺,你要把我趕走?”

    “回去對你好。”沈冽說道,轉身往院外走去。

    “少爺!”石頭忙追上,“我是來服侍您的,您這要是把我趕回去,老爺二爺會罵死我的!”

    “耳朵聾了嗎?”戴豫擋在他跟前,“少爺讓你回去你就回去!”

    “我又沒做錯什麼,”石頭哭道,“那我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爲了少爺着想嗎?”

    “滾去收拾你的東西!”戴豫將他往後邊推去。

    “少爺!”石頭看着沈冽已走遠的身影,哭着喊道。

    宋傾堂進得府來,跟在家僕後面。

    跟平日的簡練行頭不同,宋傾堂今天穿了一身厚暖的金線埋絲褐色華服,披了件墨色大裘,頭髮盡數束着,簪着玉冠,較軍裝來的丰神玉秀。

    在後廚院外見到沈冽,宋傾堂大步過去:“沈冽!”

    沈冽一襲深紫錦袍,正若有所思的坐在樹下石凳上,寒枝料峭,凝了許多霜,枝椏白茫茫的,將他雪亮的肌膚反出光來。

    “阿梨呢!”宋傾堂直接便道,“那日將她救走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沈冽說道,“坐。”

    宋傾堂皺眉,在他對面側坐下,說道:“你帶了那麼多手下,那日你是有備而去的,你爲何事先不同我說一聲?”

    “事先我不確定她會出現。”

    宋傾堂沉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那你可知,一共死了一十七名士兵,二十多人負傷,還有三人重傷,命在朝夕。”

    “是這三十七名士兵先動的手。”

    “是那臭丫頭先闖的刑場!”宋傾堂怒道。

    “我知道,”沈冽說道,“我在場。”

    “她到底爲什麼這麼做?”宋傾堂氣急,“她真是定國公府的人?”

    “告世文一出,已經不是祕密了。”

    “定國公府……”宋傾堂在桌上撐住額頭,“我這幾日腦子亂的很。”

    沈冽沒再說話,目光望向別處。

    過去一陣,一個家僕端來酒水放在石桌上,在宋傾堂跟前也放了只青瓷玉盞。

    跟在他後邊的家僕則在他們前面各放了筷枕,筷子,小碟,小碗,同杯盞一樣,都是金鑲玉的青花瓷。

    宋傾堂望着它們,擡頭說道:“你還有興致請我喝酒?”

    “不是,是我自己要喫東西,你恰好來了。”沈冽說道,拾起酒壺倒酒。

    “我被你氣死了,”宋傾堂皺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可是通緝要犯,你怎麼還這麼悠然自得,我處在要不要將你捉回去的矛盾裏,我很是難受。”

    沈冽停頓一下,說道:“我知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其實我們本不應認識。”

    “你這是何意?”宋傾堂一股火氣冒出來,聽這話的意思,對方好像要跟自己斷交,他宋傾堂怎麼就不配做人朋友了嗎?

    沈冽在宋傾堂跟前的杯盞裏也倒滿了酒。

    宋傾堂看着這盞酒,面色沉冷,一等沈冽倒完,他端起來便一飲而盡,“砰”的一聲,重重放下。

    “我沒有其他意思,”沈冽看着他,“只是想謝你,你我立場不同,但你卻幾次有心偏護我,此義難得。”

    “這有什麼好謝的,”宋傾堂自嘲似的勾勾脣,“要不是正因爲我們認識,說不定我的命早沒了。”

    燕雲衛府一次,他見識到了這個男子的身手,就是因爲認識,他纔沒有一命嗚呼。

    大平廣場一次,要不是沈冽現身,說不定他就傻愣愣的跟着那個死胖子走了,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而如若沈冽不現身,他也不可能會知道闖刑場的黑衣人就是沈冽。

    一切都有因有果有然,哪裏有誰偏護誰的說法。

    “你說的道不同,”宋傾堂看着沈冽,“是什麼道?”

    沈冽搖頭:“我沒有道。”

    “既然沒有,那你我怎麼就不同了?”

    “阿梨有,”沈冽說道,“她的道和你不同。”

    宋傾堂一頓,肩膀沉了下去,一雙好看的濃眉皺起:“是了,如若她真是定國公府的人,那我和她……不對,”宋傾堂不悅,“你跟她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她的道和我不同,你卻要偏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