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睦,你就算是要造反,也至少好生準備些日子,以免死的太過難看!”郜啓德像看笑話一般地看着戴瑞等人,不禁放聲大笑。
“不錯,區區幾個蝦兵蟹將,也想跟我萬山王朝禁衛軍一較高下,信不信鉬金劍能把他們的鎧甲和骨肉劈砍成碎片?”蘇隱鴻也附和道。
“榮睦,你這是在用自殘的方式來羞辱朕嗎?”曄治年無奈一笑,惹得沾着鮮血的鬍鬚上,抖落下一滴鮮血,他緩緩地把已被染成紅色的萬山劍,插回到劍鞘中,只想用赤手空拳,來讓榮睦等人痛苦地死去。
“轟天神銃、神火飛鷹陣列已經準備就緒,隨時皆可開火,只待榮侯一聲令下!”聶遜不算大的聲音傳來,令在曄治年人爲之一凜,紛紛轉過目光,驚駭地看着一人多高的轟天神銃和的兩丈之寬神火飛鷹。
他們十分清楚,與這等高級火器相比,就算鉬金也難以抵擋分毫,只要榮睦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將化爲焰火徹底消失,連半個渣滓都不剩。
所以,剛纔還一往無前的萬山王朝禁衛軍立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紛紛驚恐萬分地朝後撤退,生怕惹惱了榮睦,瞬間就變成了冤魂。可他們也明白,曄治年又同樣不能得罪,於是便硬着頭皮,停在了他的身前,充當人體盾牌。
而壩陽軍見禁衛軍轉攻爲守,也放棄了進攻,整齊地站在榮睦身前,時刻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榮睦看着臉色煞白的曄治年等人,瞬間沒有了剛纔的氣勢,一股將要復仇的喜悅與快感,令渾身皆斷的脈,盡碎的五臟六腑,奇蹟般的恢復如初。他驚奇地發現,胸口處的隱痛和大腦裏的眩暈,居然也消失不見。
藉着這股勁頭,他發現自己的力量都增強了許多,似乎可以輕易舉起一匹戰馬。於是,望向曄治年等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暴戾。一個想要親自動手,解決曄治年、郜天巖和蘇隱鴻等人的衝動,在他的血液中不斷膨脹。
變本加厲的是,他已經在計劃着在殺了曄治年以後,把皇宮付之一炬,順便將整個萬山王朝的皇族,也一併全部清理,同時還要焚燬皇陵,將裏面早已作古的皇族中人挫骨揚灰……讓世人知道,敢於殘害榮家人的悽慘下場!
這便是實力讓慾望得以滿足的暢快嗎?
狂熱過後,榮睦看着壩陽軍和禁衛軍的將士們,突然意識到了,在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有着自己的父母和妻兒,換句話說,他們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七個甚至十多個人。就算他們站在了自己和曄治年這兩個對立面,可與任何人並沒有實質性的仇恨,就算有,也是爲了生計。
所以,若是下達開火的軍令,那麼肯定有更多無辜的人,會因爲自己的復仇,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麼自己的報仇雪恨,儼然就變成了創造仇恨。
“榮侯若不盡快下達開火的軍令,頂多再有半刻鐘時間,萬山王朝的火器軍就會趕到,屆時,我們不光會失去所有優勢,而且還將身陷囫圇!”墨先生側過頭,對着榮睦小聲提醒道。
“看來複仇和結仇的時間都一樣緊迫啊!”榮睦自嘲地笑了笑,掃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榮家二十六口,兩行熱淚終於溢出了眼角,順着臉頰流到的下巴,變成了身下的點點泥印。
睦兒不必自責,我等沒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
睦兒,不必爲娘報仇,好好活着便可!
不錯,好好活着便是!
……
爺爺和父母最後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腦海裏,像是一方高大的銑鐵鐘發出的鐘聲似的,不斷地敲擊着他的心臟和大腦,把那兒擠壓的憤恨全部清除,只留下了一個純粹的記憶。加上他本人對無無辜者的同情,最終放下了以牙還牙的念頭。
“陛下,希望你的長生美夢就此打住,莫要繼續傷及無辜!”榮睦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中淡淡的硫磺氣味,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對着曄治年躬身施了一禮,朝着戴瑞道。“勞煩戴統領幫我收一下榮家二十六口的屍。”
曄治年微微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感到自己的喉嚨像是卡住了一根魚刺,雖然能勉強呼吸,但極度的不適感,令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身旁的蘇隱鴻和郜啓德則有意躲避着榮睦的目光,如同兩個行竊的小賊,絲毫沒有師相應有的氣度,只有袁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顯得有悲有喜。
“壩陽軍聽令,立即撤退!”榮睦見戴瑞已經完成了任務,大手一揮,提高了嗓音道。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自己被一片血紅色的霧氣包裹,整個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石亭內,邵非充看着躍龍陣中的怪石消失了大半,皺紋密佈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表情,可很快,就被更爲深刻的凝重所取代。
“恭喜邵院長,看來榮睦已經成功闖過了兩道關卡,若是能闖過最後一關,那麼就算圓滿了!”楚洪纔對着邵非充拱手笑道。
“榮睦自然可以闖過最後一關,這一點墨某人完全可以用聲譽擔保。”墨先生看着陰晴不定的躍龍陣中,輕撫着鬍鬚,怡然自得地道。
“話先不要說得那麼滿,你墨家雖然也是磐石大陸的大家,可這近千餘年以來乏善可陳,榮睦雖然算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可最後一關方纔是真正的考驗。”楚洪纔對於榮睦能連闖兩關雖然十分意外,可見墨先生一副自若的模樣,忍不住冷哼一聲,反脣相譏道。
“楚監院,注意觀察躍龍陣的狀態,以免出現意外。”邵非充只得對着二人尷尬一笑,岔開了話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