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雨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並未與曄治廉爭辯什麼,只是回頭看看他瘦骨嶙峋的身影,輕嘆一聲,就騎着高原馬,緩緩地朝着霸陽州城的方向趕去。
於是,在瀑龍州近衛軍的眼皮底下,心懷鬼胎的曄治廉,迫不及待地看着,謝南和馬西平率領的千韌州聯軍,緩緩地開進了霸陽州城。
在榮睦的安排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迎接他們的並不是傳聞中的安寧軍,而是早早就等候在長河橋北面的安寧商盟成員。只見這個以榮睦爲首,蕭笛霏、謝鎮、施東昌和陸壽年等在內的一衆掌櫃,昂首挺胸,十分客氣地拱手迎接着這羣不速之客。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謝州牧、馬州侯,咱們又見面啦!”榮睦對着滿臉愕然的謝南和一臉震驚的馬西平和善一笑,大方地依次介紹着身後的一衆掌櫃。“這位是蕭氏布坊和裁縫店的掌櫃蕭笛霏、這位是禽肉養殖廠的掌櫃謝鎮、這位是東昌錢莊的掌櫃施東昌、這位是壽年藥房的掌櫃陸壽年……”
“幸會幸會!”謝南雖然不知道榮睦的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麼藥,頓時心生警惕,做好了防備不測的準備,可眼前這幾位掌櫃的大名卻如雷貫耳,他們手中的商品,在那間被千韌州城百姓異樣目光注視的和睦商鋪裏面,才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商品。
尤其是禽肉、印花棉布和藥材,簡直成爲被哄搶的對象,和睦商鋪的商隊剛剛進入千韌州城的大門,就會被等候的百姓們爭相購買,商隊還未抵達和睦商鋪,這幾件商品就會被銷售一空。
這樣的火爆程度,自然影響到了千韌大道兩側的商鋪,但就算他們使出了降價、贈送以及提高質量等方法,也依然難以撼動這些商品的地位,反倒還令他們備受推崇,着實對千韌州城內的老牌商人們的信心打擊不小。
“早就聽聞謝州牧清正廉明,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蕭笛霏施了個蹲禮道。
“謝州牧能將克服千韌州的地理環境限制,將其發展的繁華熱鬧,在下真是佩服不已!”謝鎮也連忙附和道。
“不錯,謝州牧有着化腐朽爲神奇的本事,這一點與那些藥到病除的醫藥師們,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呢!”陸壽年笑呵呵地道。
“諸位掌櫃過獎了,過獎啦……”面對這些似真又假的恭維聲,謝南有種被當頭棒喝的眩暈之感,他習慣了下級文官的虛情假意,一時間面對着一衆商人們的吹捧時,彷彿整個人都飄飄欲仙起來,甚至比起剛纔從馬西平那裏獲得的愉悅之感更讓他倍感舒爽。
“謝州牧謬讚了,我等只是爲了恪守了商人的誠信之道,本着以惠及千韌州城的百姓爲目的,賺些餬口的銅幣而已。”陸壽年十分客氣地寒暄道。
“不錯,若是沒有謝州牧日理萬機的勤政,定然不會有千韌州城的繁華與熱鬧,我等自然也就無法借勢而爲,在千韌州城這塊風水寶地獻醜了!”謝鎮也連忙附和道。
“確如諸位掌櫃所言,謝州牧的輝煌政績,定將名垂千古,相信不出三年,定將登上文官巔峯,晉升師相一職,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朝重臣!”榮睦見謝南眼神中的戒備之色全然消失,明白剛纔自己安排的場面起了作用,心中不由地鬆了口氣。
但瞥了眼面無善意,臉色鐵青的馬西平後,他也清楚,單單讓謝南一人開心,顯然還無法達成自己的目的,於是開始繼續在心中瞧瞧地醞釀接下來的計劃。
“呵呵,哪裏哪裏……”謝南逐漸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得意洋洋地對着身旁的馬西平道。“馬州侯,誰說只有武將方纔可以爲我萬山王朝開疆拓土,文官同樣也能如此,雖然這腳下的土地,仍是宗氏王朝所有,可諸位賢能掌櫃們繳納的賦稅,遠比千韌州某些窮山惡水之地強上千百倍!”
“謝州牧不要高興地太早了,這霸陽州城內地形複雜,帳篷連片,又有不少的建築工地,人員更是魚龍混雜,若是沒有我等武將護衛,只怕謝州牧只能是走着進去,橫着出來了!”馬西平很想反脣相譏,以解被謝南壓迫的惡氣,但一想到軍功還未到手,只得用自己存在的價值,來警告謝南。
“兵法有云:兵不厭詐,馬州侯身居高位,仍然不忘此言,真是我等商人的典範呀,只是該有的警惕雖然必不可少,可做爲半個地主的榮睦,定然不會有任何非分只想,在城中設下埋伏,畢竟賺錢發財纔是正道呢!”
榮睦見謝南微微皺眉,正欲開口反駁,生怕他惹惱了馬西平,壞了自己的計劃,趕忙開口吹捧,同時,爲了不得罪謝南,展現出了和事佬的本領,對着謝南道。
“千韌州能有謝州牧和馬州侯坐鎮,實力趕超瀑龍州,指日可待吶,我等一衆小店掌櫃,甘願做犬馬之勞,助謝州牧馬州侯一臂之力!”
榮睦說完,看着二人望向彼此的目光中,終於出現了緩和之色,立刻決定趁熱打鐵,暫時不讓兩人的矛盾升級,避免讓局面失去控制,對着早已準備好的晁起陽揮了揮手,大喝一聲道。“歡迎儀式,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