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因爲鎢鐵的產量不斷提高,質量日趨穩定,莊賢負責的鐵器工坊,製作出了馬車的關鍵部件,使得四騎四輪馬車得以批量製造,能夠滿足龐大商隊的需求。
走在平直規整的州道上面,榮睦只覺得馬車平穩了許多,再也沒有了之前被顛得骨頭散架,五臟六腑都要破肚而出的感覺,不禁想起了兩州文官上報的修路計劃,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需要四十億銅幣的撥款,頓覺頭大不已。
除此之外,兩州重建和發展所需的銅幣,至少還需要兩三百億之多,得詳盡一切辦法,方纔可以籌集到這些銅幣,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不過,從眼下的局勢來看,首先要做的,就是打開宗氏王朝的市場,儘可能多得控制其產業,讓宗晟昌的軍隊,失去糧草和軍備的支援,化解這場可能的滅頂之災。
榮睦大致盤算了一下,現在拿得出手的商品,不外乎水酒、布匹、鎢鐵、茶葉,還有閆世高手中粗製濫造的食鹽和陶樂道手裏談不上精美的陶器,想要完成這個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的。
於是,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吧,成了榮睦掛在嘴上的一句感嘆,可他的心中,卻從未覺得萬山王朝是那匹死馬,千韌州和瀑龍州是那匹死馬,自己就更不是那匹死馬了……
安寧商盟前往宗氏王朝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萬山皇城,沉溺於長生不老之術的曄治年,在文武羣臣們的圍攻下,不得不暫時離開了格宗主主持修建的長生殿,很是不滿地來到了國事殿。
“宗晟昌既然想要跟朕決戰,那麼就隨他來吧,大不了我們退守至森木城,用他們的屍體,給森林裏的猛獸添些食物。”
曄治年不悅地看着站在大殿之中的文武羣臣,隨意掃了眼桌上擺着的國書,冷冷地道。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啓奏陛下,雙州王榮睦攜安寧商盟一衆商賈,從丘陵郡城出發,前往大湖州城,在宗氏王朝兵臨城下的關鍵時刻,雙州王此舉,乃是對我萬山王朝的釜底抽薪吶!”
蘇隱鴻痛心疾首地道。
“儘管我萬山王朝地大物博,物產豐饒,可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雙州王攜一衆商賈以及重要的商品出使敵人,乃是叛國之罪,請陛下裁定!”
“據我所知,雙州侯此行帶走了大量的水酒、茶葉、布匹、陶器和食鹽,甚至還有鎢鐵,這些可都是我萬山王朝稀缺的商品,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方纔能夠產出!”
郜啓德也同樣道。
“另外,鎢鐵乃是絕對的軍中物資,可以鑄造火器、武器和裝備,比起我們還在大量使用的銑鐵和精鐵,足足高出了兩三個階別,這種行爲,乃是給敵人送刀送劍!”
“既然這個榮睦如此十惡不赦,那乾脆殺掉算了,株連九族的事情,你們比我乾的熟練,就不必在此聒噪了吧!”
“袁善去哪裏了,難道也跟着榮睦跑到宗氏王朝,出賣我萬山王朝的家當了?”
“陛下英明,袁善定然攜帶所有家產,隨雙州侯一同前往宗氏王朝投誠,在這個緊要的關頭,臭味相投的奸商們,所想的事情,自然和牆頭草一樣。”
郜啓德義正言辭地道。
“還望陛下速速下旨,查抄我萬山王朝內的所有奸商,用其財富充當軍費,把他們的家族護衛以及所有家眷全部充軍,度過眼前的這個危局!”
“不錯,雖然眼下乃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稍有不慎,就會落得亡國的下場,可同樣也是懲治那些個奸商們的大好時機啊!”
蘇隱鴻趁勢道。
“還望陛下莫要猶豫,無比以雷霆手段,懲治那些唯利是圖的奸商,助我萬山王朝擊潰宗氏王朝,一統磐石大陸,重振先帝榮耀!”
“你二人就莫要在朕面前裝腔作勢了,這等自掘墳墓的事情,你們想做,朕絕不阻攔,可別把遺臭萬年的帽子扣在朕的腦袋上,朕就算死了,也不會瞑目……”
曄治年鄙夷地看着蘇郜二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
“還有,朕對一統磐石大陸毫無興趣,強如中域王朝不也終歸黃土了嗎,朕又何必去重蹈覆轍,守在磐石大陸的一隅,豈不清淨自在,你看宗氏王朝和北梁王朝,拼的你死我活,民不聊生,就連宗晟昌那小子都失了智,居然敢跑到朕的地盤上撒野,真是可笑至極,也不怕葬在森木城外!
倘若沒有別的事情,就各自散去吧,朕雖然不是什麼明君,可也明白,朝廷的各項花銷,靠的可都是商賈們每年繳納的鉅額賦稅,哪像你們這些個文官,做那麼大的買賣,還成天哭窮,厚着臉皮要朕給你們免稅降稅……”
郜啓德和蘇隱鴻二人看着拂袖而去的曄治年,只好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對於這個越來越沉迷於長生之術的元盛帝,根本毫無辦法,只得任由他去。
樹倒猢猻散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是不懂,而是根本就不相信,萬山王朝會在接下來的危機中覆滅,因爲千百年來,森木城宛若防禦中堅般的存在,無數次地挽救了危局,就算比眼下更爲困難的局面。
榮睦做爲攪局者的出現,甚至讓他們做起了反守反擊,一舉殲滅宗氏王朝的美夢,只可惜他們缺少了控制榮睦的手段,讓也局面變得不確定起來。
“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
蘇隱鴻湊到郜啓德的耳邊輕聲道,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在安慰對方。
“給榮睦那小子發急件,告訴他榮景山和曄靈兒還在我們手中,讓他莫要輕舉妄動,務必把此次兩州的損失全部賺回來,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