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衛康不由分說地拔出鉬金劍,對準了宗祁峯指着自己的劍刃,狠狠地劈砍上去。
當!
兩柄劍刃撞在一起,激起點點火星。
“嘶……”
疏於練習的宗祁峯,根本不是杜衛康的對手,在對等的機會之下,完全處於下風,他頓感虎口處傳來鑽心的疼痛,整條手臂立刻變得酥麻起來,手中的寶劍也掉到了地上。
哐啷噹!
“快走!”
杜衛康拽住宗祁峯的衣領,一腳踢開馬車的大門,將其扔了進去,然後對着馬車伕大吼一聲,連忙跳下馬車,翻上了自己的戰馬,準備逃竄。
本就驚慌失措的他,看着自己的親信們,不是被宗晟遠和宗晟智率領的兩州兩州反戈一擊,慘死在馬槊或是弓弩之下,就是被戴瑞和吳戰龍率領的安寧騎兵的連發火銃擊中,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直接暴斃後,早已經萬念俱灰。
現在,他的腦子裏面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朝着宗氏皇城的方向逃竄,途中順帶聯繫駐守在那兒的親信,看看能否還有捲土重來的希望。
“杜衛康,哪裏走!”
宗晟遠和宗晟智很快就在亂軍之中,找到了杜衛康的影子,連忙率領一衆親兵,攔在了他的面前。
“哼!”
杜衛康大驚失色,冷哼一聲,準備調轉馬頭,繼續奪路而逃。
砰!砰!砰!
一連串連發銃的聲響傳來,杜衛康只覺得自己肩膀和小腿上傳來一陣灼熱的劇痛,竟然連身體的平衡都無法控制,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
“杜衛康,速速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戴瑞端着連發銃,對準了杜衛康的腦袋,大喝一聲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杜衛康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連滾帶爬的爬上不遠處的馬車,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早已嚇得尿了褲子的宗祁峯,從裏面拖出來。
“是他……這都是他指使的,全都是他指使我這麼幹的!”
在場的所有人見狀,全都被驚呆了,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發明出火藥背心的狠人,宗祁峯的堅定追隨者,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抉擇,所以在場的人足足愣了半晌,都沒有任何反應。
“喂,你們還愣着作甚,難不成是等着這個狗皇帝復辟嗎?”
走投無路的杜衛康,本以爲可以考親手捉拿宗祁峯的方式投誠,能爲自己謀得話語權甚至主動權,沒想到衆人居然毫無任何反應,一時間氣急敗壞道。
“杜衛康,你竟敢投敵賣國,朕要把你九族全部凌遲處死,刨掉你杜所有祖墳,全部挫骨揚灰!”
宗祁峯怒吼一聲,憤怒地張開大嘴,狠狠地咬在杜衛康勒着自己脖子上的胳膊。
“啊!”
“夠了,都給我停手!”
初來戰場的榮睦,實在不願意讓這這足以載入無際世界史冊的荒誕一幕,再繼續進行下去,大聲制止了二人的詭異行爲,也把一旁目瞪口呆的戴瑞等人,從愣神的狀態下喚醒。
他看着宗祁峯,將咬掉杜衛康的肉吐到地上,後者則也狠狠地甩掉了懷中的兵符,以示還擊,若不是宗晟遠和宗晟智等人將他們牢牢按住,他們還會繼續廝打下去。
“這難道就是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嗎?”
榮睦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語一聲,實在想不明白,爲何會在大局已定之後,出現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在他看來,二人應該同心協力,共同對抗外敵才,留下一個寧死不屈的千古每名纔是,而不是像剛纔那般,毫無底線。
“商王此言差矣,在絕對的利益和誘惑面前,能夠潔身自好之人,本就少之又少,甚至比起無際世界中的皇帝都要啊稀有,他二人已知曉徹底失敗,如此這般,無非是想像你投誠,以大義滅親的方式,博得你的同情而已。”
墨先生輕撫着鬍鬚,剛纔的所見所聞,着實讓他大跌眼鏡,不過他也很快認清了現實,長長地嘆了口氣道。
“曾經佔據磐石大陸中部,同時對抗萬山王朝和北梁王朝的宗氏王朝,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落幕,着實讓我大感意外……”
榮睦訥訥地點點頭,看向身旁的戴瑞、吳戰龍、曄雨、簫笛霏以及正聞訊而來的羅晉等人時,心頭的疑惑更甚,直接把目光停留在了曄雨和簫笛霏的身上。
他發現,簫笛霏的眼中滿是對自己的關切,若不是自己身上沒有一點受傷,甚至還一塵不染,她肯定會關心自己是否安好。
而曄雨清冷的眼神,根本沒有看向自己,充滿了喜悅與興奮地注視着宗祁峯和杜衛康,臉上的的表情,完全就是帝王般的漠然,彷彿他們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就算對自己俯首稱臣,也要斬盡殺絕。
“倘若我有一天落魄了,想必身邊的人,也會向杜衛康那樣,在最後的時刻裏面不是落井下石,就是在背後捅我一刀吧?”
榮睦也跟着長嘆一聲,決戰的勝利,並沒有讓他獲得絲毫的喜悅,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儘管他自詡爲樂天派,本着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的活法,在最爲困難的時候,都對未來抱有着極大的希望。
可如今他卻對未來沒有任何信心,甚至連剛剛開始的遠航貿易,桑蠶絲產業都失去了興趣,只想着能夠重新回到杉鷺鎮去,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娶簫笛霏爲妻,生幾個孩子,平靜地結束這一生。
想到這裏,他笑盈盈地騎着馬,來到簫笛霏的身旁,伸出右臂,將她拉上戰馬,坐在自己的身前,然後緩緩地朝着港口的方向而去。
這一幕,沒有任何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