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許久沒有說話，但是我和江羽立在她身邊，能夠感受到她的顫抖。
我和江羽立仔仔細細地觀察起面前的這個人，她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許是因爲常年身居高位的原因，所以養出了一身的貴氣。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的痕跡，讓她更加的雍容華貴。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皎皎的影子。
“母后。”她叫出這個稱呼的時候，我們的猜想也被驗證了。
看樣子，當年在皎皎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還發生了不少我們並不知道的事。
婦人看了我們三個男人一眼，眉頭輕輕皺起，自己的女兒和三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混在一起，傳出去名聲可不太好聽。
“我說過了，我不會回來的。”皎皎已經下定了決心，再也不會回到這樣的一個牢籠中了。
“那你這次回來，又是爲了什麼？”婦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她很清楚，自己這個女兒和她沒有什麼感情，當初在逃命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想過要帶上女兒一起。
所以現在會弄得這麼尷尬，也都是咎由自取。
“我想知道，我們宮裏是不是有一汪鏡潭？”
聽到皎皎的問題之後，婦人臉上的表情變了，她看向我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好像所有的錯誤都是我們的。
“是不是這些人跟你說了什麼？”她不敢衝着皎皎發脾氣，只能夠轉頭看着我們，“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們是我的家人，請您客氣一點。”皎皎的語氣也變得冷漠起來。
被皎皎突然的冷漠嚇到了，婦人有些震驚地看着皎皎：“家人？你和我們纔是一家人！這些人算什麼？不過是憑藉着運氣才能夠沾你的光罷了！”
我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沒有說話，畢竟這是皎皎的母親，要怎麼解決，我相信皎皎是能夠處理好的。
“他們在我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幫了我，陪着我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您無法想象。”皎皎現在無比認真，一字一句地說到。
我和江羽立的心中也升騰起了一絲欣慰，雖然我們彼此從未說過這些話，不過大家的心意，不用說也知道。
“你們究竟給我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婦人可不相信這些，只覺得是自己的女兒收到了欺騙，甚至是威脅。
我感到有些無語，皎皎卻在這個時候先開口了：“告訴我鏡潭在哪兒吧，看來我們母女一場的份兒上。”
“母女一場？”婦人突然笑出了聲，“你可曾有過一天，將我當做是你的母親？”
皎皎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都有些哽咽：“在你們逃跑，將我拋棄之前的每一天，我都當您是我的母親。”
婦人楞在了原地，她已經無話可說了，只能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罷了，是我們欠了你，進來吧。”
“這是我們一家人的事，就還請各位不要進去了。”婦人的態度很堅決，我和江羽立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定在了原地沒有跟上去。
皎皎跟着婦人走進了後殿，這裏的燈光更加昏暗了，牀上躺着一個人，正是皇帝，這個世界的王，也是皎皎的親生父親。
“父皇。”皎皎叫着面前的這個人，但是語氣裏卻沒有任何感情。
她知道就是因爲父皇已經快要不省人事了，所以她的出現成爲了整個王朝的救命稻草。
不少親戚此時都在虎視眈眈地盯着這個王位，所以母后才希望她能夠回來繼承，省得朝堂動盪，民不聊生。
可是看到皎皎如此堅決，她也屬實沒有辦法。
“你來了。”
皎皎這才發現，父皇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蒼老，再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心中沒來由地涌上一陣酸楚，皎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爲父皇的老去，還是在爲自己孤寂的童年感到惋惜。
“當年……我們逃走了，沒有管你，確實是我們不對，我知道他不會要你的性命，跟着我們逃跑，纔是更危險的。”
婦人聽着聽着，就別過頭去抹淚，誰能知道，等到再次回來的時候，不是一家人的團聚，而是生離死別。
在皎皎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們一度認爲是上天顯靈，將皎皎這樣的小仙女，又重新送回了自己的手中。
只是皎皎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親情。
“後來我們在外面招兵買馬，漸漸地勢力逐漸龐大起來，才又重新發動宮變，將皇位奪了回來。”
老皇帝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皎皎連忙伸手按在他的脈搏上，將能量傳輸進去，爲他滋養的經脈。
看到他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許，皎皎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這才發現，其實自己也沒有想象當中，那麼絕情。
“要不要留下來，我還要考慮一下。”皎皎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要堅守自己最初的想法。
“不，這個你沒有考慮的餘地。”老皇帝的話讓皎皎愣了一下，“我剛纔聽到你在外面說，你想要知道鏡潭的下落？”
皎皎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深吸一口氣，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隻有皇帝才能知道的祕密，就連你母后，都不知道鏡潭的具體位置。”
“所以當年，你們是通過鏡潭躲在了另一個世界裏？”皎皎這才明白，當初父皇和母后究竟是怎麼突破包圍圈的。
如果是鏡潭的話，那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是的，每個人在進入鏡潭前，都被我蒙上了眼睛，還繞了遠路。這是對大家的保護，一旦鏡潭的祕密泄露，那麼至少賊人只能找到我的頭上。”
老皇帝朝着皎皎艱難地伸出手，皎皎只能夠回握住他的。
“是我們對不起你，抱歉，最後還要逼着你做這樣的抉擇，是我們不好。”